“司空靳……”紀舒寧伸手,大方地抱了上去,男子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的臉埋在她的發裏,“紀舒寧……”
“嗯。”
“阿寧……”
“嗯……”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司空靳用最平常的語調,說著這輩子他對她的最後一句謊言,“其實,比起你,我更愛天下……”
紀舒寧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你別自以為是,若是下次在滕宣身邊看見你,我不會再對你留情。”
“我知道。”
這是他們之間的告別,這個懷抱,謹此紀念他們相識一場,謹此紀念那無數刀光劍影、險象環生之中這個男子以命相救的恩情以及……愛情……
司空靳不舍得放開懷裏的人,他抱了許久,那許久,他想起了許多是是非非的過往,怎麼想也沒有盡頭的回憶,那些回憶裏,始終有一個女子的身影在牽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動那種感情的時候,肆意揮霍,當他終於懂的時候,他們之間卻已經錯過了……
司空靳推開紀舒寧。
“青戟神花,生死人肉白骨,那青戟花,不是在你的手裏麼?”
“你是說青戟花可以治好滕賀?”,沒錯,青戟花,已經治好了她腐爛的手,那麼一定可以治好滕賀被燒傷的臉。
青戟花藥膏她用了一半,還剩下一半,她放在哪裏了?
紀舒寧仔仔細細地回想,好像是在臨華樓裏……
隔日醒來,司空靳不見了蹤影,人去樓空,隻有昨晚那個讓人心悸的懷抱,還停留在紀舒寧的心尖上。
滕宣帶兵進來,紀舒寧歎了一口氣,“司空靳已經走了。”
“他想要從益陽城全身而退,沒那麼容易——”滕宣囑咐葛元,“葛元,加強戒備。”
“滕宣……”紀舒寧歎息道:“這一次,就當雙方各退一步,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她上挑的貓眼了充盈了祈求,容顏如水中盛開的水仙,滕宣一怔,隨即撤消了命令。
益陽城的重兵防守已經撤了,街上行人如潮,輕鬆自在了不少,紀舒寧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母愛泛濫地遞給燕綏,“拉,兒子,給你一串冰糖葫蘆。”
燕綏厭棄的別開臉,好像她給他冰糖葫蘆是多幼稚的事,紀舒寧尷尬得不行,把冰糖葫蘆塞進了自己的嘴裏,“這麼好吃的東西,你不吃我自己吃。”
滕賀失笑,“怎麼還像個小孩子。”
“燕綏不比尋常孩子,你這個做娘的,要多加包容,怎麼還跟他斤斤計較?”滕賀莞爾說道。
“我哪有啊……”紀舒寧反駁,“我兒子當然不比尋常孩子,尋常孩子哪裏有他聰明啊……”
才四歲就能問她,他爹是誰,把他娘堵得無言以對,這麼逆天生長的腹黑兒子上哪裏找去?
紀舒寧突然揪住滕賀的胳膊,獻寶似的對滕賀說道:“滕賀,燕綏會說話的。”
滕賀眼中閃過驚訝。
紀舒寧蹲下身扶著燕綏的肩膀,指著滕賀,諄諄開導:“來,燕綏,這是你爹,叫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