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笑,笑得虛妄而空淡……
“阿寧,死之前能讓你看見這樣的我,我已經很快樂了,這樣,來生你就不會不認識我了。”
他的手垂下,臉上帶著祥和的笑意,慢慢地慢慢地閉上眼……
“滕賀——”,紀舒寧失聲大喊,“滕賀,滕賀,你不能這樣啊,我們好不容易團圓,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滕賀……”
她絕望的哀求,她痛苦的呼喚,用力地搖著他的肩膀。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滕賀的男子回應她,再也沒有一個癡情不改的帝王待她比萬裏河山更重。
“滕賀——”,她死死地抱住滕賀的身體,韋皇後和麗華的哭聲好像之於她都成了千裏之外的風聲。她呆呆地叫著滕賀,“滕賀,你又不守信用……”
再次丟下她一人,孤孤單單的飄蕩於人世間……
大夫來時,滕賀的身體,已經逐漸冰冷,紀舒寧已經哭得麻木,他不許大夫靠近滕賀,大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紀舒寧突然出聲叫住他,聲音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大夫,麻煩你看看,我要知道,他的死因。”
大夫走到了滕賀身前,仔細的看,“依老夫看來,像是中毒。”
“什麼毒?怎麼中的?”
“是一種慢性毒藥,由皮膚滲入到心髒,最後毒火攻心而死。”
皮膚,皮膚滲入……
紀舒寧看向滕賀早已恢複如初的俊美臉龐,青戟花藥膏……
紀舒寧將懷裏的空瓶掏了出來,“大夫,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大夫仔細分辨查看,事關人命,還是住在宣王府的皇親國戚,他不敢怠慢,良久,紀舒寧等到了答案。
“沒錯,他所中之毒,就是這瓶裏的毒。”
藥瓶從紀舒寧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成了粉碎。
如果早知道青戟花是催命的毒藥,她寧願滕賀的容貌從未恢複過……
是她親手,每天用毒藥一點一點吞噬他的生命……
大夫走了出去,麗華恨恨道:“是誰下的毒,是誰要害我父皇——”
韋皇後已經撐不住,暈了過去,“母後,母後……”
韋皇後哀弱地呼喚:“皇上,皇上,為什麼,為什麼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為什麼,世間的一切到底都是為什麼……
紀舒寧伏在滕賀的懷裏,輕輕的閉上眼,最後一滴眼淚,從眼眶中劃出。
王府的老人再次進來,這一次,他躊躇地說道:“姑娘,皇上來了……”
皇上來了……
紀舒寧睜開眼,冷光飄零,她看見站在床前的滕宣。
看見這樣的紀舒寧,滕宣心裏沉沉的一痛,他去碰紀舒寧,紀舒寧在滕賀的胸口開始大笑,滕宣過去,撫著她的後背,“阿寧,別這樣,他已經死了。”
“他死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她推開滕宣的手站起身,目光裏徹骨的冷意和恨意,“滕宣,為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傷害他的,為什麼要下毒?為什麼?讓我親手殺死了他,讓我痛苦一輩子這就是你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