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深幽寂涼,她從夢中驚醒,赤足踩在冷涼的地板上,追逐著那一個恍惚的影子……
“滕賀,滕賀……”,她奔跑著,叫著,“滕賀,等等我,等等我……”
綢緞白紗砸夜晚的風力如仙雲飄渺,她穿過仙雲,雪白的裙角輕拂而過,她急切而慌張地尋找著那個身影,“滕賀,你在哪裏,別藏了,出來好不好……”
她滑到了在地板上,伏著地板,那涼意從地板上穿透到她的心底,她冷得哭的,眼淚砸在地板上,飛速的濺起了小水珠,水珠裏滿是滕賀麵帶笑容的臉……
“滕賀……”,她指尖輕碰,那水珠流散開去,滕賀的臉跟著一起消失,“滕賀,你別走,別走啊……”
一雙錦繡綢緞的靴子立在她的眼前,她一愣,撲上去抱住那雙腳,“滕賀,我抓住你了……”。
那打在宮殿暗牆的影子僵直著,似無奈而心疼的歎息聲長長久久的不散。
“我不許你走,你答應了我不會離開的,你說過不會食言的,你說話不算數……”,感覺到男子的腳輕微動了一下,她越發地抱緊他。
他蹲下身,將她擁入懷裏,如同嗬護著掌心珠寶,“阿寧乖,夜涼了,我們回去……”
她抬起臉,朦朧的眸子透過那飄渺的白紗和昏暗的光線,逐漸看清了眼前男子的臉。
“滕宣……”,她用力推開她,遠離開去,“魔鬼,魔鬼,你是殺人的魔鬼——”
滕宣麵容僵了僵,苦笑了一聲,朝紀舒寧靠近了一步,紀舒寧像受驚的母獸,她扯著那懸掛在房梁之間的白紗後退,因為太過用力,白紗被她扯落,從高處緩緩的飄下,像一場世所罕見的大雪飄飛,讓她如置身五年前建安城中那場最鍾靈毓秀的大雪……
“滕賀,下雪了,你說要陪我看雪的……”。
當所有白紗飄到地上,視線再沒有遮擋,她坐在一片雪茫的天地裏,那麼無助而害怕的尋找滕賀,“滕賀,滕賀你去了哪裏,你回來,有人欺負我了……”
“阿寧,我不會欺負你,聽話,別凍涼了。”,他鍥而不舍地朝她走過去,她神情呆滯,並未注意到他的靠近。
滕宣碰到她發冷的身體,忙用披風將她團團裹住,隨後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室內的大床。
她躺在床榻上,視線直直地看著床頂,沒有焦距,唇齒輕啟間,叫著的依然是那個名字……
“滕賀,滕賀,滕賀……”,那麼輕,那麼小心翼翼……
沉沉的夜色,精神疲憊的她,在暗色燭火的跳躍下,再次沉睡,這一次,她沒有夢,睡得很沉很沉,給滕宣一種她似乎打算就此沉睡、永遠不再醒來的錯覺。
滕宣做在床頭,她手指微微彎曲,輕輕地骨關節摩挲著她蒼白廋弱的臉龐。
她這麼廋,風輕輕一吹,就能將她帶離而去。
“阿寧,你折磨我就好,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他輕輕的詢問在室內流蕩著,沒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