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心有些擔心,“姑娘……”
“你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畫心踟躕了一下,還是關上門離開了屋內。
紀舒寧的右手五指緊緊地抓緊小腹處的布料,她的那裏,又孕育了一個生命,卻是一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生命。
孩子,娘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你那麼脆弱,娘不敢,真的不敢留下你,與其你終有一天離去,與其十月後看見的是你小小的屍體,我寧願,現在就結束你……
隔日畫心伺候紀舒寧梳洗完後,紀舒寧要出去外麵走走,畫心半步不離地跟著。
“你跟著我做什麼?”,紀舒寧惱怒地衝畫心吼,畫心這麼跟著她,她如何去太醫院找人要打胎藥?
“姑娘,皇上已經吩咐下來,奴婢要時時刻刻跟在姑娘身邊,保護姑娘。”
紀舒寧冷哼,“監視就監視,說的那麼好聽,你告訴他,能防得住我不亂吃亂喝,能防得住我想要摔一跤滑一下麼?”
畫心心驚肉跳,“姑娘,你身懷龍種,切記不可啊,否則奴婢萬死難持其咎……”
紀舒寧甩不開畫心,索性光明正大的去了太醫院,她的到來讓太醫院上下膽戰心驚起來,尤其是方太醫,躲在門簾後不敢出來,就怕紀舒寧是來找他要打胎藥的。
紀舒寧負手,走走停停地在太醫院逛了一圈,隨後離開,畫心鬆了一口氣,太醫院的醫政們也同時鬆了一口氣。
紀舒寧回到臨華樓後,老老實實的喝藥吃飯,天黑後上床睡覺,畫心往屋內看了一眼,床上紀舒寧已經安歇,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畫心去吹滅燈火時,床內紀舒寧淡淡道:“留著燈,呆會燃盡了,自然就滅了。”
畫心見燈罩裏燈芯已經見底,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紀舒寧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脫下外衣,她翻開外衣的左袖,陸陸續續從那袖口中抖出了些藥材來。
她穿了濃重的宮裝,袖口寬大,她便在那袖口之內縫製了一個袋子。滕宣嚴令畫心看著她的日常起居用食,她根本沒有辦法從其他渠道弄到打胎藥。
以前懷著燕綏的時候,怕有心之人李代桃僵將安胎藥換成打胎藥,所以她將打胎的藥材記下,再記住打胎藥的藥味,以此來防患。
今日她假裝去太醫院逛逛,順手牽羊,將打胎的藥材藏在袖口內的袋子裏。
藥量雖然少,不過熬一碗湯是不成問題了。
紀舒寧利用桌上的茶壺,借著桌子遮掩火光,在屋內熬起了打胎藥。
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個女人為了打掉孩子這般用盡心機。
滕宣說的沒錯,他真的是個狠心的女人。
可是滕宣不會明白一個母親的感受,他太想要這個孩子,甚至不管這個孩子將來如何,一味的想讓她生下來,可這樣一來,當孩子不能像眾人祈禱的那樣健康快樂時,痛苦就會在每個人心裏變本加厲,甚至連燕綏,也會知道他有一個早夭的弟弟或者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