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全身顫抖不已,兩人身上的血連在一起,她此刻心裏一片哀戚,麗華說什麼,她都沒感覺。
她的孩子,才在她的體內存在了兩個月,就這麼變成一滴一滴的血,溜掉了……
沒了,什麼都沒了……
紀舒寧笑了一聲,“麗華,你是無意,難道我就是活該嗎?我救你,誰來救救我?”
麗華搖著頭,“紀姑姑,你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以後你還會有孩子,可是我不行啊,威遠侯府的一個妾室和我同時懷懷孕,若是讓她先生下長子,那我在侯府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更何況,皇上一定會問罪的……姑姑,你幫幫我,別叫人,別讓皇上知道,我求求你了……”,麗華苦苦的哀求。
守在外麵的綠荷聽到了屋內不尋常的聲音,忙帶著丫鬟們走了進來,看見滿地的血,大吃一驚,一旁上了年紀的嬤嬤道:“夫人,你的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
綠荷抬起頭盯著紀舒寧,“你、你把我們夫人怎麼了——”
麗華拉住綠荷的手,“綠荷,是我太激動才導致羊水破了,和紀姑姑無關。”
麗華看著紀舒寧,紀舒寧眸裏一片死灰,蒼白的唇瓣裏吐出:“還不快把你們夫人帶走。”
麗華心裏終於安定下來,神經鬆懈,半是昏迷地被抬出了臨華樓。
紀舒寧拖著自己的身體到了床上,她曾經懷過燕綏,幾次差點流掉,知道那種孩子即將失去的感覺,方太醫說過,要保住這一胎,很困難,可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就失去了……‘
對不起,孩子,娘無能,保不住你……
她空洞的眼睛看著床頂,閉上眼,一滴眼淚滑進了鬢角了。
身體痛,心也痛,想要死去一樣,她卻頑固著睜著眼,不肯昏睡過去,麗華到底是滕賀的孩子,她的確不能做到見死不救……
滕宣對這個孩子的過分在乎,更讓她心裏如同裹著一層冰,怎麼都溫暖不起來。
畫心去北華門沒找到紀舒寧,折回來時候看見威遠侯府的人七手八腳地將麗華抬出了宮裏,她忙跑回臨華樓,看見滿屋子的血,大驚失色。
“姑娘——”
紀舒寧在床內,床帳放下,影影綽綽間,畫心隻感覺到從床內散發出來的那種死亡的氣息……
“別大驚小怪的,那些血是威遠侯府夫人的,她方才羊水破了。”
畫心一口氣落下,“姑娘沒事就好,不過,還是讓奴婢為姑姑把把脈,姑娘指不定也受了驚嚇,小心些才好。”
“不用了,我很累,畫心,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畫心想威遠侯夫人進宮,一定對紀舒寧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紀舒寧心情不好,還是讓她安靜安靜的好。
被子蓋住了那血腥,紀舒寧失血過多,整張臉已經全無血色,但那失去孩子的痛苦折磨著她,意識反而那麼清醒。
滕宣得到消息,半刻後也出現在臨華樓,他去撩開簾子,隻看到紀舒寧的一個背影,“阿寧,怎麼了?”
紀舒寧沒有回答,滕宣問道:“麗華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