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突然揚起劍對著晉王,晉王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退,“你做什麼?”
紀舒寧手腕一轉,卻將指著晉王的劍刺向了燕綏,挑斷了他身上的繩子。
畫心前去整理燕綏的衣衫,燕綏卻推開畫心,他看了紀舒寧一眼,隨後步態穩健,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九階龍殿之上。
那一眼,紀舒寧便看到他眼裏的堅定和沉著。
紀舒寧也不知他要做什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燕綏走到了那金鑾寶座前,倏然轉身,麵色肅冷,看著群臣,字字鏗鏘說道:“本殿下是皇家血脈,是君,你晉王世子是臣,君為臣綱,你對本殿下出言不敬,辱罵本殿下是孽種,辱罵本殿下的生母紀皇後,是對本殿下皇家血脈的質疑,是對北涼曆代先王的褻瀆,是對整個北涼江山的不恥,如此大罪,本殿下沒有殺了你的頭,便是對你的格外開恩,你還敢到這大殿之上來告禦狀——”
眾人被燕綏的氣勢懾服,怔在當場,晉王更是不敢置信,如此獨當一麵,鏗鏘之語,若不是從一個稚童的口中所處,當真以為會是一位氣度非凡的君王。
眾群臣這才心驚。
晉王隻是異姓王,到底算不得皇家之人,燕綏是眾所周知的儲君,隻差滕宣的一道聖旨而已,那也算是半個君,君要臣死,哪有你臣異議的餘地?
更何況還敢如此辱罵儲君,這是大不敬的死罪——
晉王未想到這對孤兒寡母,倒不是個好欺淩的主兒,一時心裏也亂了注意,恰此時,小李子從偏殿內跑出來,一邊高聲喊道:“皇上有旨——”
眾臣聞言,立刻伏地,叩首接旨。
小李子站在大殿之上抖開了聖旨,尖細的嗓音拖得又長又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儲貳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貞萬國。茲有先皇嫡長子滕燕綏,孝惟德本,仁為重任,以安萬物,遐邇屬意,朝野具瞻,宜乘鼎業,允膺守器,立為皇太子,另朕身有不適,特令太子暫為監國,相國輔國,布告天下,鹹使知聞。”
立為皇太子,暫為監國……
小李子在念聖旨的過程中,群臣中早已是不動聲色的軒然大波,麵麵相覷之下,神色各異。
晉王和群臣心下有些懷疑,卻還是下跪行禮,“臣等參加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既然能擬旨想,想必病情有所好轉,那為何還讓太子監國?”
“晉王殿下,奴才隻是個跑腿的,聖上心思如密,如此安排自有他的用意,豈是咱們這些奴才可以妄自揣測的。”
小李子麵上雖帶著笑,可這說出的話,實在是值得玩味,他明麵上雖是在說自己是個奴才,其實也是在言明,晉王雖是王,可對於皇帝來說,一樣不過是一個奴才,主子想要做什麼,你一個奴才哪裏來的權利過問?
晉王仔細一琢磨這話,便懂了小李子的明朝暗諷,他目光中含著幾分陰鬱,小李子又將聖旨展開在群臣麵前,“若是各位大臣對這聖旨有所懷疑,那便睜大眼看看,這可是傳國玉璽章印,奴才再大的膽子,也不過是閹人之身,沒有皇上親口禦批,怎敢碰這傳國的玉璽,那可是觸犯天顏,要折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