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和華鶴行兩人，被華伯的話驚住。
聽祖父逐漸提及父母往事，華鶴行聽得十分專注，同時還有些緊張，左手緊緊按在腰間劍柄上。
看著眼前兩個麵容尚稚的少年，華伯道：“我兒子兒媳的武功，都是經我親手調教的，不敢說是頂尖高手，在江湖上也算能拿得出手了。當年大戰之前，我把鶴行孫兒一個人留在別院後，就帶著他的父母二人，連夜趕到寸延關，以護衛大將軍的周全。”
從華伯的話裏，元慎隱隱感覺到華鶴行父母的身亡，似和自己父親的遇刺有著莫大關係，開口說道：“華家如此恩義，實在是教我無以為報。”
華伯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道：“世子不須如此，我華家人已經在元家生存了數代，兩家人早已不分彼此。更何況，大將軍一人，身係著半個大晉的安危，我們做的這些，不隻是私情，還有公義在內，又何足道哉。”
老人的眼中滿是回憶，繼續說道：“跟隨在你父親的身側，我們見了太多的血雨腥風。麵對著強無比大的蠻兵，延州子弟沒有畏縮後退，他們跟在大將軍身後，擋住了阿和契力狼主無數次的進攻，到了最後，連蠻族人自己也撐不下去了，因此便由大日尊者親自出手，暗中偷襲你父親。”
“你父親英雄蓋世，但有一點卻是不好的，那就是每逢戰事，他必是身先士卒、親自披掛上陣，如非如此，大日尊者和那些奸人，又如何能夠有機可乘？”
說到這裏，華伯特意向元慎叮嚀道：“千金之子，不居危屋。世子，今後千萬莫要再和你父親一樣了，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才能做成大事。”
麵對老人家的殷切叮囑，元慎道：“華伯放心，我記住了。”
“當日，舉目望去，地上全是鮮血和屍體。大日尊者隱藏在一個蠻族騎兵的千人隊中，在靠近大將軍時突然出手。”
“如果是單獨相對、各憑手段，那大日尊者盡管在草原上號稱無敵，我也不懼怕他分毫。可是在老奴正要出手擋住他時，卻從大將軍的衛士當中，突然衝出一人，拔劍將我攔住。這個人的武功之高，為我生平僅見，我被他緊緊纏住，脫身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還有數十個衛士，被那大日尊者一一殺死，隨後大將軍也被其一掌擊倒。”
說到這裏，盡管經過三年的平複，老人家心中的傷痛已經大為減輕，可是今日重提舊事，又猶如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重新插上了一刀，華伯的臉上老淚眾橫。
元慎伸出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擊，怒道：“此人的來曆，華伯可知道得清楚了？”
華鶴行跪在祖父身前，早已泣不成聲。
左手撫上孫子的腦袋，華伯冷笑道：“此人起初的招式十分雜亂，似極力隱藏自己的來曆，但是如不拿出看家本領，他又如何攔得住我？他使出的最後的一劍，氣勢有來無回，老奴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躡雲刺天式。”
見元慎有些不明白，華伯解釋道：“這躡雲刺天式就是劍門的至高劍術，大衍劍訣中的一記劍式。”
“果然是劍門中人，”元慎的臉色變得冰冷，眼中寒意懾人。
“到了最後，老奴拚著受了他一劍，也終究把他斃於掌下。大日尊者見我脫身，顧不上查看大將軍的生死，在幸存的衛士形成合圍前逃之夭夭。”
三年前的舊事，此時被華伯娓娓道來，話裏行間，仍能感覺到當年的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