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隨著一聲冷喝,一個侍衛狼狽地退了出來。
屋內,大公子江懷玉和薑先生二人相對而坐。在昏黃的燭光下,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極長。
一向以溫爾文雅示人的江懷玉,這時臉上卻餘怒未消,罵道:“這個何顯達,真是廢物透頂,我讓他圍了納蘭正德的府邸,他卻喝酒誤事,放走了納蘭明珠不說,就連追都沒追回來。我每年都花去幾十萬兩銀子,結果卻養了這麼個東西。”
他接著罵道:“現在好了,納蘭明珠跑了,納蘭正德也還給他們了。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能夠製約住仲山衡的?沒有,我們什麼都沒了。”
“就憑他何顯達,和右軍的這些隻知道嫖**喝花酒的老爺兵,就能夠擋得住仲山衡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見他越說越不像話,薑先生勸道:“好了,大公子。說了這麼多,你也該消消氣了。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過,不然就會冷了屬下的心。”
“這樣無能的屬下,又能有什麼用處?”
“至少在忠心上麵,他是沒有問題的嘛。”
原來當夜在圍困納蘭府之前,納蘭明珠就離府而去,然而何顯達卻一無所知,直到納蘭夫人自盡於大將軍府裏,何顯達奉命破門而入後,才發現整個納蘭府內,除了留下的幾個下人外,納蘭明珠早已芳蹤杳杳,這時才醒悟過來的何顯達,趕緊派出精幹人手去追。
他派出的這些人,雖然個個精明強幹,但是在時間上卻整整晚了一天,盡管晝夜不休,直到趕了一大半的路程後,他們才堪堪追及。而此時的納蘭明珠和齊寶山,早就被計春華接應。
看到追兵後,計春華隻留下了一句話:“回去告訴何顯達那狗賊,讓他把脖子洗幹淨嘍,早晚爺爺要砍了他的鳥頭,拿去祭奠納蘭都尉。”
說完,揚長而去。
下午在大將軍府前,夏元疏接走納蘭正德的遺體,本來就讓江懷玉的心裏鬱積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時又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讓他氣破肚皮,若不是惦念著今後還須借重右軍,怕是他就會立即拔劍,直接斬了何顯達。
“大公子,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果我們先亂了陣腳、自己人之間都互相猜忌,那事情真的會不可收拾了,”看到江懷玉方寸大亂,身受其父重托的薑先生,溫和地勸道。
“師叔,你有什麼妙策?說出來讓侄兒聽聽。”江懷玉倒也機靈,他將心裏的怒火按捺住,然後在桌子上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薑先生的手中。
輕輕吞下幾口茶湯,下麵郡裏特意奉上的上好雨前茶就是不一樣,芬芳的味道在口齒間餘味無窮。薑先生接著慢慢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既不是納蘭明珠,也不是納蘭正德,一個小女娃加上兩具屍體,又能有什麼用處?”
他不鹹不淡地刺了江懷玉一句,借以表達出對他剛才暴怒的不滿。
“無論是現在自閉大營的左軍,還是仲山衡的十萬人馬,就憑著我們手上現有的力量,要想正麵抗衡,無異是癡人說夢。”
“那我們該怎麼辦?”聽到他這樣說,感覺到有些不妙的江懷玉問道。
“你心急什麼呢?”薑先生有些不滿意道:“我們現在最大的依仗,不是何顯達和他的右軍,而是因為殿下。隻要有長公主在這裏,無論如何,仲山衡都不敢公然動用兵馬,更不敢傷及你我,否則就是背叛大晉,到了那個時候,陛下和其他的八個大州,就可以公然出兵鎮壓。”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呢。母親的身份尊貴,仲山衡這些人的心裏,就是再如何怨恨,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醒悟過來的江懷玉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