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接著進行!就算是不為了我自己……”吳姨娘極盡溫柔地撫摸著自己渾圓的肚子,那語氣確是萬分堅定的。
“可是姨奶奶,您才八個月啊,老奴是怕萬一……”容嬤嬤皺了眉頭,眼神也不自覺地移到了那隆起的腹部,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若這胎是個女孩兒也就罷了,可偏偏......以二太太那性子,是絕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孩子的。”吳姨娘忽然抬起頭來,右手緊緊抓住了容嬤嬤的手臂,“嬤嬤,那穩婆的話當真信的,若不然……我可真隻有去死了……”
那決絕的話語,悲戚的眼神,看得容嬤嬤一陣鑽心的疼,覆上吳姨娘的手,險些痛哭出來,“我的小姐呦,嬤嬤可怎會害你啊,你說這種話,不是要讓嬤嬤見了夫人老爺也沒臉麵對他們啊~~~~”
吳姨娘也悲傷動容,握緊了容嬤嬤的手,“我怎會不相信嬤嬤,隻是那穩婆,她可真有這種本事,她給咱們的藥,確實不會傷了我腹中的胎兒。”
容嬤嬤試了試眼角的淚水,平複了一下情緒,這才又說道:“姨奶奶盡管放寬心,這穩婆徐婆子可是我娘家的親戚,小時候那感情別提多親厚了,後來我被爹娘賣給了府上,這才疏遠了,沒想到到了這上京卻是又遇上了,她還和小時候一樣,是個極善心的人,更是有了這麼一身的本事,經她手接生的娃娃就沒有一個出過紕漏的,那分辨孕婦腹中孩兒男女的眼力功夫,更是一絕,若不是打聽清楚了,是絕計不會讓她給姨奶奶瞧的,至於那藥……”
容嬤嬤邊說著,便從貼身的衣服裏拿出一個白瓷的小藥瓶,拔開封口的小塞子,將一粒棕色的小丸藥倒了出來,放到吳姨娘的手中,“姨奶奶,這藥是徐婆子她夫家祖傳的秘方丸藥,平日裏是從不輕易拿出來的,要不是看在老奴和她這多年的情分上,她也不會這樣幫著咱們,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可是全仰仗她了啊,所以,咱們隻能相信她,別無它法。”
吳姨娘隻是愣愣看著手中的藥丸,臉上的表情甚是複雜,又是不忍又是哀傷,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我知道姨奶奶擔心什麼,我也憂心啊,是藥三分毒,要說這藥對那胎兒一店兒傷害都沒有,老奴也不相信,可咱們沒有退路了啊,您這時候就別再猶豫了,咱們一定要比太太先把孩這孩子生出來,我相信姨奶奶的孩子是個有造化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兒,娘為了你,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隻要你能一事順遂,平安長大……”一行清淚終是順著吳姨娘那白瓷一般的臉頰緩緩滑落,她下定決心一般將那小藥丸一口吞下,隨著咽喉的滾動,落入腹中。
容嬤嬤也默默地背過身留著眼淚,但隻是片刻,她便又整理好了情緒,她知道這藥效再過一刻鍾就會發作,那小茶應該已經將她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也隻有聽天由命了……
那邊廂,宋嬤嬤終於將穩婆徐婆子接到了府內,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往二奶奶的廂房趕去,還未走到門口,遠遠已經聽到了二奶奶的哀嚎之聲,似是萬分痛苦的樣子呢,宋嬤嬤臉色又是一變,更是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風一般地進了屋內,那門外兩個端著茶水的小丫鬟怯怯地往裏張望了下,其中一個穿桃粉色棉衣的低聲問道:“這就是那徐婆子啊,往常奶奶們快要臨盆的時候不都是將穩婆接到府裏住一兩月的嗎,這次怎麼二奶奶九個月了,穩婆還在外頭呢,要是在府裏住著,二奶奶也不用受這苦楚了。”
“這你就不曉得了吧,這徐婆子看孕婦生男生女那可是一把手,早說了二奶奶這懷的是一對雙生子,可不巧的是,那徐婆子生肖與那雙生子又是相衝的,所以啊,能不在一個屋簷下就盡量不在一個屋簷下,再說二奶奶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才生嘛,這才沒有早早地把那徐婆子接到府上來住,可誰想這就早產了呢……”另一個穿粉藍色衣裳的丫鬟好似消息比較靈通,一股腦地將原因都告訴了另一個丫鬟。
“可不是嗎,要是二奶奶這次有個萬一,老太太定是不會饒了‘那邊’的吧。”粉衣小丫鬟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著,卻被藍衣丫鬟一把捂住了嘴巴,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這才又色厲荏苒地說道:“你不要命啦,這等編排主子的話也敢亂說了,你忘了當初芙蓉的下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