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春來(1 / 2)

又是一年春到來,侯府碧湖邊上的花兒,開了又敗,敗了又開,春風送暖來,那紅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藥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各自舒展著那嬌美的腰枝,在春風中搖弋、輕擺,仿佛少女的輕歌曼舞,楚楚動人。

臨碧湖而建,是一方小亭,亭子造型之精美,工藝之複雜為世上罕見,亭喚名曰知春亭。每當春風從東南吹來,驅走冰雪嚴寒,知春亭就像報春的使者,迎著風欣然屹立,以它那動人的姿態向人們報告著春天的消息。站在亭上向遠處望去,四周景色盡收眼底,令人陶醉。

此刻知春亭中整齊地端坐著幾個或秀美、或嬌憨、或可人的女孩兒,俱是低著頭,專注著各人手中的畫筆,竟是比那一眾嬌美的花兒更要惹眼幾分。

“呀!”其中一個著淺綠色華美春衫的女孩兒,十一、二歲的模樣,年歲雖不是很大,卻是已經有了少女的柔美之色,嬌美的臉上此刻正染上一層怒色。

“不畫了,什麼東西嗎,浪費本小姐的時間!”女孩兒甩掉手上的筆,噘著櫻唇賭氣地說著。

“五姐姐,這樣不好吧,徐父子說了等會兒要檢查咱們的畫的,要是被他知曉了,可是要打手板子的。”坐在青衫少女旁的一個黃衣少女皺眉勸說著,看模樣與那女孩兒年齡相仿,雖沒有那女孩的嬌美,卻難得一份清純可人氣質。

“哼,要你多嘴,敏堂姐還是顧好自己吧!”此女子便是那已是長成豆蔻年華的王蓉婉,輕蔑地嘲諷了一句隻比他大了幾個月的“堂姐”王蓉敏,但話雖這麼說著,卻還是不情願地重新坐了回來,拿起畫筆,做冥思苦想狀。

“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不就是個草包!”王蓉婉後方的一個粉色衣衫的女童,挑著秀氣的眉毛,圓乎乎的小臉上竟是鄙夷之色,正不屑地嘟囔著,聲音不大,卻正好讓王蓉婉聽著。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王蓉婉又一次甩掉手中的畫筆,“唰”地一聲站起身來,美目圓睜地瞪著那粉衫女童。

“我有說錯嗎,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要不是每次有六姐姐替你掩飾,你哪能每次都那麼走運躲得過徐夫子的手板子!”那粉衫女童即是侯府那這麼多還未出閣的姐妹中唯一一個敢跟王蓉婉叫板的小姐——許姨娘的小女兒王蓉菲。

許姨娘當初懷孕那會兒,可算是風頭一時無兩,可後來不知怎的,三個多月的時候孩子莫名其妙地就沒了,查了許久都未查出原因,後來隻好作罷,但塞翁失馬,這件事後,許是內疚、許是憐惜,卻也換來了王翀君更多的寵愛,這幾年許姨娘的依舊盛寵不衰,隱隱和李氏有分庭抗禮的趨勢,所以王蓉菲才敢如此囂張,與這個嫡姐作對。

“你再給我說一遍,你這賤人生的小賤人!”王蓉婉顯然惱羞成怒,口中惡毒之言已出,兩人看模樣積怨已久,王蓉婉那模樣恨不得上去狠揍王蓉菲一頓了。

哎呀,她真是躺著也中槍,王蓉嫿手中動作流暢的畫筆不禁一滯,有些無奈地放下畫筆,抬頭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王蓉婉和王蓉菲差不多就快打起來了,王蓉敏滿頭大汗地勸解著她們二人,臉上的表情甚是焦急,更是不時向王蓉嫿投來求救的目光。

王蓉嫿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狀似驚訝地對著亭外喊道:“呀!徐父子,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正怒目而視,口舌相爭的二女,一聽那徐父子的名諱,立馬噤聲,迅速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畫筆裝著認真作畫的模樣。

王蓉敏更是鬆了口氣,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可是那二女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徐夫子那嚴肅的聲音,忍不住都抬起來偷看,卻看到那亭子裏仍然隻有她們四人,並沒有什麼徐夫子。

“六妹妹,你敢騙我們!”王蓉婉瞬間轉了目標,質問著一臉無辜的王蓉嫿。

“五姐姐別生氣嗎,你也知道妹妹我的眼神不好,看錯了也是很正常的啊。”王蓉嫿無辜地攤攤手,但馬上又轉換了嚴肅的表情,“不過,我算著這時辰,徐夫子也快回來了,五姐姐的畫可是已經完成了?”

王蓉婉被她這樣一說,又是懊惱的低下頭看看眼前的宣紙,本來她還是信心滿滿的,可是就是方才不小心滴了一個墨點在紙上,這好好的一幅“桃花爭春圖”就這麼毀了,讓她頗是苦惱,要是一會兒交不出畫來,又免不了一頓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