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候府門前停下的時候,上京城已經被濃重的夜色給籠罩了,唐氏事先並沒有寫信回來說她今日會回來,所以她們到了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人來迎接她們。
王蓉嫿攙扶著唐氏下了馬車,隻是離開了一個多月,她再看候府那富麗堂皇的大門時,卻頗有些恍然的味道,清淨了這麼久的時間,要重新麵對許多紛擾了。
祖孫二人很快回到了唐氏的清暉園,才剛坐下沒一會兒,李氏便得了消息匆匆趕來了,才剛走進房間,就開始拿著帕子,抹著眼淚跟唐氏訴起苦來。
“母親,您是不知道,我那琴兒可真是可憐啊~~~本以為找了個如意郎君可以安穩過日子了,誰曾想,她竟是怎麼都懷不上孩子,這好不容易終於懷上了吧,卻又發生了這等事兒,您說我造的這是什麼孽啊,我那苦命的琴兒啊~~~~”李氏拿帕子掩著口鼻,聲聲哀怨地訴說著。
唐氏皺著眉頭,頗為不耐煩地打斷她:“好了,你現在在這兒使勁兒抱怨也沒什麼用,最重要的還是要保住琴兒肚子裏的孩子,找徐禦醫去看過了嗎?”
李氏抹了抹淚,頗有些虛弱地回道:“早就讓徐太醫去看了,可那徐太醫對這方麵也不是專長,隻是開了幾服安胎保胎的藥,也並沒有允諾一定就能保住琴兒肚子裏的孩子啊。”
“那就找這方麵專長的太醫給琴兒看,我也就不信了,咱們候府加相府的麵子,還就請不到一個能保住琴兒孩子的大夫了。”唐氏沉聲說道。
李氏點了點頭,倒是也沒再說什麼,就是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哀聲歎氣,唐氏聽得煩了,對她揮了揮手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明兒一早我就去相府看看琴兒,你同我一道去。”
李氏應了,便邁有些虛浮的腳步離開了,王蓉嫿忽然覺得李氏挺可憐的,幾個女兒兒子不是不成器,就是這裏那裏又出了什麼事情,她這個做娘的也真是勞碌命,怪不得這幾年老得特別地快呢。
看李氏離開,王蓉嫿便對唐氏說道:“祖母,明日嫿兒也想與您和母親一道去看望三姐姐,可以嗎?”
唐氏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我一向知道你與你三姐姐親厚,你擔心她也是頂正常的事兒,隻是明日去相府,可千萬要謹守規矩。”
“祖母放心,嫿兒省的的,祖母也早些休息吧,嫿兒這就退下了。”王蓉嫿看著唐氏疲憊的臉龐,便起身告退了。今日這一天的舟車勞頓,她也確實累得夠嗆,隻想快些上床去休息。
王蓉嫿回到房間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仔細裝扮一番後,便隨唐氏與李氏一同去了宰相府邸,李氏也難得對她有了些好臉色,可能是同樣擔憂著王蓉琴,路上幾人一直都沒怎麼多說話,這一路安靜著,倒也是很快便抵達了宰相府的門口。
三人下來馬車,那門房遠遠就認出了忠勇侯府的馬車,早早便派人進去通報了,那宰相夫人林氏正從大門外走出來,見到她三人,連忙迎上前來說道:“老太太,親家夫人,你們這來了也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我也好早些做準備啊。”
唐氏熟稔地對那林氏說道:“哪還用這麼麻煩啊,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平日裏互相串串門,不是跟在自家一樣嗎,還做什麼準備啊。”
“是,是,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嗎。”林氏立即點頭連聲附和道。
“親家,不知琴兒現在怎麼樣了,肚子裏的孩子可還好啊?”李氏仍舊萬分憂心自己女兒,忙忙插話問道。
那林氏眉宇間也立即染上了一抹愁緒,歎了一口氣說道:“一直在床上躺著呢,當真是一點兒都不敢動,生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啊,那保胎藥一天就要吃四五帖,琴兒那孩子每日都吃不下什麼東西,隻能喝一點粥,那小臉都蠟黃蠟黃的,我看著真真心疼啊!”
李氏聽完林氏的話,眼眶立馬就紅了,她的寶貝琴兒何時吃過這般的苦啊,偷偷拿帕子試了眼角的淚珠子,故作無事地繼續說道:“孩子與大人都沒事兒就好,總會慢慢好起來的,現在是苦一些,等往後那孩子生下來了,這些苦也就不算白吃了。”
林氏也是讚同地點了點頭,緩了緩悲傷的情緒,這才注意到了跟在唐氏身邊的王蓉嫿,便轉了話題問道:“這位是琴兒的六妹妹吧,早就聽琴兒與我提過這個妹妹,今日一見,果然是長得水靈,候府的小姐,真是個頂個地出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