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神經能粗到什麼地步?
對著腸子依然在抽搐的屍體吃西紅柿意麵夠了麼?
在夜半的墳場看恐怖片夠了麼?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程度夠了麼?
拓也覺得自己正在挑戰人生中又一次的粗神經極限——在一個虛空之中的墳場中被一群長相給力的猛鬼‘請’著喝詭異的飲料,眼前飄著一盤剛從僵屍肚子裏抽出來的西紅柿醬“麵條”,銀發的少女坐在漂浮在不遠處的王座上,麵無表情地審視著他。
估計此時他的神經已經能跑兩三輛並行的大巴了。
“那什麼……”終於從猛鬼地獄中躲開的拓也擦了擦嘴,但殘留在口腔中的詭異味道就像會自我增值一般,惡心的後勁讓拓也一陣陣地反胃,“晚上好。”
“晚上好啊。”依然是飄散在整片虛空的銀發。猩紅的眸子中帶著戲謔意味的少女開口了“飲料的味道好麼?死妹控。”
“……我承認我是有點溺愛我家的掌上明珠,但也達不到死妹控的程度吧。我可是有名字的啊,八神拓也,好好用名字稱呼我啊,用名字……咕——還有,你那玩意真難喝”
“好的,”聞言,少女點了點頭,“死妹控。”
“……算了,怎麼樣都好了。”感覺自己快吐出來的拓也捂著嘴打量了一下四周,依然是今天清晨所見到的無盡虛空,一顆巨大的光源與星星點點的熒光點綴在四周——然後是群魔亂舞:“今天早上這裏還沒這麼‘熱鬧’啊。”
“汝以為妾身在這裏呆了多久了?”如冰晶一般華麗的少女向著身後的虛空,即使是如泰山一般的巨大也不影響她雍容的氣度“在汝的世界一分鍾,這裏可就經過了整整一天。”
……在今天早上是七點左右的時候進入的遊戲,現在的時間差不多九點……不對,進入加速後是一瞬間,那麼就是八點半左右。其中經過了750分鍾左右的時間。
“騙人吧!”得出結論的拓也不由喊道:“僅僅這麼一天你就度過了兩年多麼!?”
“此處是汝的內心與那機械交接的最深處,”銀發的少女站起向著拓也這邊走了過來。無法估計長度的銀發就像古樹的根須一般紮根於虛空,閃耀著瑰麗的光芒。“此處是汝的內心與那機械交接的最深處,存在於此處的吾等也隻能遵循汝的思考速度來存在。”
機械指的估計是神經連接裝置吧。比起這個拓也更為在意另一個單詞。
“你剛才說‘吾等’?”拓也轉頭看了看身後還在張牙舞爪的喪屍群和猛鬼群。“你是帶領這批……嗯……猛鬼的鬼王頭子麼。”
“僅僅著眼於表象麼。”緩緩地漂浮起來的少女用著她血紅色的蛇瞳睥睨著少年“一如既往地顯得‘格’低下。”
“隨你怎麼說吧。”懶得糾結於猜謎遊戲的拓也撓了撓頭:“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如何?”
短暫的沉默之後,冰晶一般的少女抬起覆蓋著晶瑩鱗甲的右手向虛空招了招“既然汝還是覺得猜不到答案的話……這些孩子汝總該認識吧?”
話音落下,數個高大的身影隨著少女的呼喚靜靜地浮現於拓也與少女的周圍,接著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以示尊敬。
立於少女左側的是蒼藍色合金包覆、胸前有一個巨大V字金屬的龍頭騎士;他的身邊一位相貌猙獰的黑色騎士侍立在少女身後;而站在拓也身後的則是一身鉻黃合金組合的紅蓮騎士與右手狼首左手龍頭的聖白騎士。還有漂浮在半空閃耀著金光的龍人型騎士。
“……紅蓮騎士獸、金甲龍獸、顱骨獸、究極V龍獸還有……”拓也轉頭環視了一下身邊陪伴自己長大的同伴們“奧米加獸。”
“這麼一來汝也該猜到妾身的身份了吧?”少女飄落坐在那個相貌猙獰的數碼獸肩上,撫摸著他的頭。
“……”
“這些孩子不但是汝的夥伴,也是妾身引以為傲的手下。”沒有管少年的沉默,少女少女自顧自地說著:“妾身名為諾亞——”
“數碼世界受傳頌之物。”
“預示著絕望也代表著希望。”
“——意即世界最終的種子,亦是世界初生的集合。”
“……所以我出現在這個世界都是你們的陰謀麼。”拓也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些幹澀:“我隻是一個人偶或者巢穴?”
“汝可別誤會,這片空間是完全屬於汝的內心世界。本屬於吾等的世界已經毀滅,存在於此處的吾等連寄居者這種稱呼都顯得有些奢侈了。”聽到拓也自暴自棄的發言後,銀發的少女那顯得冷漠的姣好麵龐略微抽動,做出一副似乎是微笑的模樣:“完全無需擔心妾身鳩占鵲巢之類的事情,吾等依然是以汝為主體的存在。汝的生命歸於無的瞬間吾等也會於這個世界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