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南回過頭去,卻見一名頭戴儒巾身著紫衣的少年疾步向他走來,他定睛望去,原來這便是那天鬧事的四公主,今日卻又是少年男子打扮。
他不情不願地停下腳步,卻見四公主氣喘籲籲地問道:“你可曾見到元靄那賊禿?”
卓南這才明白方才元靄為何如此慌不擇路,心下對這刁蠻的公主又多了兩份厭惡,冷冷地道:“這滿院子都是賊禿,我不知道你找哪個。”
那四公主雖然蠻橫慣了,人卻是極其精靈,見卓南不懂裝懂,況且不久前的確看到元靄身影在這方向晃過,心下倒有七八分懷疑他知道元靄下落,於是由嗔轉笑道:“抱歉抱歉,本宮方才言語不當,還望小師傅見諒。”
卓南見她態度驟然改變,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她手段的狠毒卻是早已領教過,此刻頭上傷疤雖然已經好了一半,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他斜眼望著四公主,小心說道:“我去大師傅那裏念經去了,公主你還請自便,告辭了。”
他說完這話,也不管四公主是何反應,立即側行兩步繞過她匆匆向前走去,誰知突然覺得耳朵一疼,卻已經被四公主揪住了左耳。他心下大驚,握緊左拳直擊公主左腋,公主胸側吃痛,隻得鬆開左手,還未來得及喝罵,卓南已經一溜煙向殿前逃去。
四公主心中大怒,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左側最上幾根肋骨都震痛不已,她沒有想到卓南手上力道如此之大,一時疏忽被他反擊得手,此時見他逃得遠了,咬了咬牙急忙向前追去。
卓南匆匆逃向前庭,隻盼找個僻靜房間躲過四公主才好,誰知此時正有五六名公差擁著一位身形高大富態兩鬢斑白官員模樣的中年人緩緩向大殿行來,他一時間腳下刹不住,直向那中年人衝去,卻見中年人身旁一名隨從閃出來擋在卓南麵前,高聲喝道:“你這小和尚怎麼如此沒有禮數?趕緊退下!”
卓南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四公主已經追到身後十來步的距離,他自知再行躲避已是不易,但若是轉回去與她放對廝打,顯然又太不成體統,可現在大相國寺門禁森嚴,他肯定也逃不出寺去,一時間居然愣在那裏失去了計較。
四公主遠遠地已經看到這一行人,邊追邊喊道:“你們幾個,趕集給我抓住那和尚!”
卓南一聽大驚,拔腿就想往大殿奔去,卻見那幾名公差如狼似虎撲了上來,七手八腳將他按倒在地上。卓南心中登時一片冰涼,不知道此次這狠毒的公主又該如何炮製自己。
卻聽那中年人笑道:“公……公主殿下,這位小師傅如何得罪你了?居然惹得殿下發如此雷霆之怒?”
那四公主停下來喘了幾口氣,這才大步走過來,先踹了卓南兩腳,這才說道:“呂判官,這小子偷了我一幅名畫,若不是你的手下利落,就讓這小子逃走了。”
那中年人笑道:“如此說來,這小和尚的確膽大包天了。還請公主息怒,既然如此,先請公主稍作休息,然後與下官到開封府走一趟,下官保證一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丟失畫作也一定要完璧歸趙。”
卓南頭被按在地上,拚命掙紮幾番未曾掙脫,隻是多挨了幾拳幾腳而已,心中怒火更熾,大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四公主走過去一腳踩在卓南頭上,冷笑道:“放開你?想得美!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裏!”
那中年人顯然有些看不下去了,吩咐左右道:“將這小師傅先扶起來,待我見過睿見大師,再來問個究竟。”
四公主哼了一聲道:“給我把他押到旁邊靜室裏,我要問他話。”
卓南被提著領子拎了起來,卻看到那公主洋洋自得的笑容,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低頭便向她頂去,隻是還未觸到她衣衫,卻覺脖頸一緊,已經被人扯了回來。
那胖胖的中年官員向四公主拱了拱手笑道:“這小師傅火氣倒是不小。四公主,既然他是大相國寺的僧人,還請不要太駁了住持大師的麵子。”他說完這句話,便信步向方丈之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