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仙”、“書聖”這兩個稱號一下在陌香傳誦。並且勢必跟著“自掛東南枝”的故事一起流傳。
“原來姑娘是有備而來。既然如此,那就會詩。第三輪,找人命題吧!”西門說。他有意說成“有備而來”。意在說明舒眉的詩是事先做好的。
可是誰信啊,先不說這兩題是隨機的。就單說這兩首樂府詩的質量,找誰代筆去?
聽到要找人出第三題。所有人都有些騷動。不知道還會有什麼精彩的好戲。
舒眉此時信心滿滿,根本不在乎這些人再出什麼詭計。大有“李白在手,天下我有”的英雄氣概。
卻不想有人偷偷碰了她一下。舒眉正覺奇怪。回頭一看——竟然是老爺子。老爺子極少出門。舒眉一下就警覺了起來。
老爺子透過眼鏡給舒眉一個眼神,做了個嘴型示意:“走。”
舒眉會意。眼睛咕嚕一轉,一甩手,裝出幾分想象中李白的豪氣,朝著那假冒宣德郎道:“這詩,還要比嗎?走!”
倒也是,連七歲小孩都看得出兩者之間的實力差別。
她說完轉身就走。眾人連忙為她讓出一條路。
書呆子也不傻,深深做個揖後,也毫不猶豫地跟著舒眉走了。
“怪事,這楞丫頭居然懂得見好就收了。”小樓裏有人說。
七公子微微含笑道:“她自然不懂,她身邊的高手才懂。薑還是老的辣啊。這一走,西門等人就吃啞巴虧了。再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
舒眉笑嘻嘻地回了店鋪。書呆子也是笑眯眯的。
“怎麼樣?”何三少問。
“解氣!”書呆子意氣風發地道,“就是不知道為何要走。不過癮!”
舒眉也把詢問的眼神看向身後滿滿走回來的老爺子。
“以退為進,莫打窮寇。”老爺子一邊進門一邊道,“跟你舉個例子。兩個人打架,最痛苦是被對方打敗嗎?不是,而是挨了打後又沒有回擊的機會。”
舒眉似懂非懂。
“記住,任何時候,見好就收。不貪戰,不給敵人反擊的餘地。”老爺子說。
舒眉心中似乎有什麼亮了一下。點頭。
那天下午,何三少說:“走了三戶夥計,五口人。”舒眉點點頭道:“多結半個月銀子給他們。好歹跟我一場。”
西門的回歸,終於還是讓舒眉這開始受到影響。這些夥計應該是出於懼怕才走。畢竟背叛西門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但是舒眉卻相對來說仁厚得多。
但是這種影響卻遠比舒眉預計的小。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夥計們心中很清楚全陌香不會有第二個掌櫃會給夥計這麼好的待遇。而且在舒眉手下幹活特有奔頭,這種有希望的日子,他們沒過夠。從這一點來看,舒眉之前的“福利計劃”大獲成功。如今留下來的四十九人,加上前不久收的兩母女。這五十一人便是她牢靠的班底。
“據說,那個何狂生在河邊喝酒呢。沒人敢過去,不知道會不會自殺。”王瘸子打探到了消息跑來告訴舒眉。
舒眉還好,書呆子卻坐不住了。所謂惺惺憐惺惺,英雄相惜。書呆子似乎很掛心這位狂生的生死。或許在他心裏,也有一個遺憾,那就是——跟狂生真正地比上一場。
舒眉看了看書呆子,又看著乖乖趴在櫃台上寫作業的小弟。心裏有了主意。
楊柳堤旁,何無為一醉醒已是黃昏。
“醒了。”舒眉玩弄著手中狗尾巴草說。
陽光將舒眉的輪廓鍍上一層金色。以至於何無為要用手微微攔住眼睛才看清眼前坐著的是舒眉。
“我不會謝你的。”何無為道。今天的事,他都不願想起來。
“我也沒說要你謝。”舒眉聳肩道,回頭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裏?”
“要你管。”何無為大大咧咧地說。
“你會舞劍?”舒眉問。手中拿起他的佩劍。何無為一驚,這才發現佩劍已經離了自己的身子。
“自然會。——劍還我。”
“你可會騎馬?”舒眉繼續問。
“笑話,禮樂禦射書數都是基本功。——劍還我。”何無為故意嘲笑這個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