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再次回到院子裏時候,已經月過中天。隱隱還聽得到胖哥的房間裏傳出幾個男人的說話聲,不用說也知道定然是這幾個不同朝代的青年男子在胖哥房裏吃花生喝酒看電影。因為大家用的都是遮光布,所以倒是隻聽得見其聲,不見人影。
舒眉回了自己房間,心中卻在仔細權衡。
原來,今晚賞花作詩之後,七公子向她提出了要她“囤糧二十萬石”的要求。也給出了好處,那就是事成之後,他跟淮安王會向女皇遞上折子,賞給舒眉這些“投奔”華夏的幾個人一片耕地。土地雖然少,還比不上種藿香的霍老板土地多,但是卻意味著舒眉這一批人可以正式成為一個有土可依的屬於華夏的種族。
在安土重遷的古代,這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條件。
但是麵對這個條件,舒眉卻猶豫了。她知道,自己遲早會走,這些土地對她來說有跟沒有沒有區別。她不感興趣,除非……有留下來的理由。
舒眉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看著銀行卡裏的數字一天天增長,她就有一種說不清的安全感。或許是窮慣了,她現在就喜歡聽到銀行卡裏多了多少錢。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既然要屯糧,這裏恐怕會有動亂。沒準就在這兩個月。”舒眉越來越清醒,“淮安王跟七公子出現在這裏不是偶然,我不喜歡打戰,不若過段時間就走!土地什麼的,對我來說沒用!”
她這麼想著,去意更決。為什麼她覺得要“過段時間”呢,因為以她的脾性,她是不會把一堆沒安排好的夥計丟下不管的;二來她有些貪心,她還想多賺點錢;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還沒幫紅英、蔓菁報仇。她想親眼看著西門跟康樂走向末路。
想清楚了這些,舒眉才開始有了睡意。隱隱地,她想起老爺子說過:“西門錯在把信任給了五公主。你仔細看幾天後的西門,你若不小心,便會重蹈他的覆轍。”
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幾天後的西門?莫不是有什麼大變故?還有,老爺子話裏的意思是不是也在勸她抽身趁早?
想著,想著,舒眉昏昏睡去。冰涼的月光將整個陌香浸在銀色的朦朧中。
晚上,舒眉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會夢見蔓菁在哭,還是當日初見時的模樣,麵紗遮得看不見臉;一會夢見七公子在朝她笑,旁邊一樹白色牡丹開得繁華妖豔,可是飄下來的花瓣卻是紅得像血;一會夢見自己的老土屋被挖土機挖倒,自己抱著弟弟在雨中大哭;一會夢見一個人在對自己說:“我不能沒出息,我要變強,我要賺錢!”恍恍惚惚,舒眉又覺得那個說話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夜碎夢不斷,竟然誤過了早起的時辰。
第二天,舒眉被水如玉叫醒,似乎店鋪出了什麼事。舒眉心中一緊,忙不迭穿上衣裳,連臉都來不及洗,就奔到店鋪裏。此時已過卯時,店鋪門已經開了。
“怎麼這麼多人?”舒眉納悶地看著門前密密麻麻的腦袋。
白書呆子湊過來說:“好像都是龍口堂的人。”
經他這麼一說,舒眉才注意到這些人雖然服飾各異,穿戴寒酸,卻全都是肌肉結實的大小夥子,還有許多人手中拿著扁擔——龍口堂畢竟是以搬運為主。舒眉邊看心中邊納悶:怎麼各個都橫眉豎眼怒氣騰騰像是要打架?
要知道,舒眉雖然跟西門過不去,但是和龍口堂的關係卻是一直是“相敬如賓、互不侵犯”。自從舒眉表明了自立旗幟後,龍口堂也還算是比較給麵子。今天龍口堂的人怎麼會突然把舒眉的店鋪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