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龍口堂的門口來了三個人。三人都穿著古怪的衣裳,打著奇怪的傘。為首的一個一個穿著長長的淡紫色防水麵料羽絨襖,襖子上的帽子還有兩隻耳朵;身後的兩位,也穿著羽絨服,不過都露出一截長衫,看上去不倫不類。
冬夜的陌香城,安靜得可怕。
不知道是打了宵禁的原因還是這陌香城已經變得十分冷清。連龍口堂這樣一貫熱鬧的地方都顯得很是孤寂。龍口堂的大門前甚至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雪花窸窸窣窣地從天空灑落下來,把地麵的冰變成一張巨大的絨毛毯。
走在最前麵的是舒眉。左邊的高個子是劍奴,右邊是白竹生。這三個人走過雪地,雪地上卻隻有兩行腳印。——劍奴的武功,已經到了後世傳說中踏雪無痕的境界。
此時的龍口堂內也有人。一屋子的人。這些人中有幾位是舒眉以前碰上過的。那時,這些江湖人士的身份是西門的座上賓。
所有的人在客廳內分著主次坐下。大廳中燃著火爐,火光明滅,眾人的臉在火光中或明或滅。堂內的氣氛並不活躍,簡直跟窗外陰暗的天空一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西門一死,這宣德郎就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們都沒法混飯吃了。”一個人說。這個人是個走水運的。以前西門雖然狠,又剛愎自用,但是多少有些行走黑白兩道的天賦。因此這一幫人都被打點得妥妥帖帖。可是如今的宣德郎,首先是一味地貪財作勢,然後便是借著淮安王的命令四處打擊異己。所謂一發動而動全身,陌香城從一個船港發展到現在,各種生意關係黑白交織早已編成一張巨大的網,根本就不是宣德郎一口吞得下的。現在他們在這便是打算反彈。
“那西門當真是因為誣告舒掌櫃而被鐵鷹殺的?”有個江湖人士問道。一臉的不相信。
“自然不可能。舒眉姑娘自己都不知道西門會被殺,否則也不會帶著夥計來劫我的送葬隊。我看這西門一定是犯了更大的事。隻不過剛巧舒眉姑娘知道一點點風聲。要知道這次出手的是鐵鷹,鐵鷹可不會輕易出手。”龍口堂老堂主說、
“我倒是聽到一個京城來的消息,說是五公主患了花病,疑似西門所為。嗬嗬嗬嗬,說得有鼻有眼的,讓人不得不信呢!”一個妖嬈的女子嬌笑道。這女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人稱笑三娘。別看她笑得嫵媚,在這京杭大運河陌香一段上可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大家的意思是要動動這宣德郎?”一個老者發話。像是個生意人。
“不動就餓死了。”一個年輕人說。
“據說舒眉姑娘武功了得,為何不請她一起商議?”一個人問。
他這麼一說,許多人都低下頭去。原來這一屋人中還有不少是香料行的掌櫃。想他們幾次三番背棄舒眉,結果落個當眾****喝尿的下場,現在自然無顏麵對舒眉。
“舒眉姑娘雖然為人忠厚,但是我們到底得罪過她。而且聽說她已經決定在葫蘆嶼上紮根落戶,還做起了生意,恐怕這城內的事她是不願意再插手了。”老堂主說。
眾人點頭,老堂主說得十分在理。誰都不喜歡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