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在船頭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地一切。他是在做夢嗎?西洋的大海寇居然輸了,還輸得這麼徹底。眼前熊熊燃燒的一艘艘大船像是一張張變形的嘲笑的臉。康樂呆呆地看著火光。他意識到他們的計劃忽略了一個最大的變數——那就是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舒眉。
舒眉正在跟小舒心說話,神情與一般的鄰家女兒無異。但是就是她,無聲地站在淮安王身後,輕輕鬆鬆地毀掉了數百條海寇船。這女子太可怕了,比自己原先的預感更可怕。
康樂開始發抖,他不想死在這。什麼蔓菁紅英,見她的鬼去!
幾乎與此同時,太監抽搐了兩下。太監的嘴角開始湧出細膩的血泡,康樂知道這太監已經昏迷了。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何要給這太監下藥,否則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正想著,下身火辣的痛感又在提醒他他已經是個廢人。他把怨毒的目光朝太監掃去。心想:你割了我,我卻可以看著你死,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他眼睛一亮——太監的那把小刀還在!還掉在他們倆之間!
火光妖嬈,小刀反射著紅光。
一道念頭劃過他腦海,他似乎看到了某種契機。以至於連下身的疼痛都不再那麼明顯。他竭力抬起頭——舒眉沒注意自己,書呆子等人已經進了船艙。那個身份不明的人形影不離地跟著舒眉,倒是離自己極近。
“這個人武功太高。不能輕舉妄動。”康樂很忌諱劍奴。他知道太監的武功已經很高,可是這太監在瘦高個麵前連一招都發動不了。
也真是巧。偏這時,一個大漢從夜色中跳了過來。拱手對舒眉說:“舒姑娘,七公子有請。”
舒眉跟劍奴對視一眼,叫了書呆子,然後便帶著書呆子跟劍奴離開了船。他們離開的方式頗為奇怪。來通報的漢子像拎小雞似的拎起哇啦哇啦亂叫的書呆子,而劍奴則架起舒眉,兩者都施展輕功躍起。隻不過前者活像是拐賣婦女兒童,而後者則頗為瀟灑。
康樂心中大喜。他發現在這船上已經隻剩了一個小男孩、一個跟自己比過詩的黑得一塌糊塗的北方才子、還有一個夥計。而且這幾人都聚在船尾用一種叫做“望遠鏡”的東西看城門口的情況。附近的船上倒是有許多人,但是康樂已經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海上陸地上的戰場中,對於自己這個大粽子,隻有人偶爾瞄上一眼。
康樂是這海邊的人,海邊河邊長大的人往往有一個共性——水性特別好。康樂便屬於這其中之一。而且他還曾經跟著漁船混過,隻要他進到水裏,活命的可能便打了許多。
見舒眉離開,康樂喜不自勝,拚了吃奶的力氣,靠近那小刀。
他被反綁著,手在背後。這種角度要夠到那小刀並不容易。可是康樂此時顯出了無以倫比的耐心。他一寸寸地移,手指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夠得著的地方。
終於,他摸到了刀子……。
舒眉到了七公子所在的船。這是淮安王的戰船。
淮安王已經不在船頭,到了這最後的“收割”階段,淮安王已經帶著親隨殺進了戰場。由於淮安王的親身加入,所有的百姓都更加熱血激蕩。在眾人的眼中,高舉沾著鮮血的劍的淮安王就是戰神,就是依靠跟信賴。
這個世界上,能與百姓們一起作戰的皇族子弟並不多。
“淮安王!淮安王!”不知是什麼人開始喊了起來。不久,這三個字似乎成了一種口號,千萬句呼喊彙聚在一起,彙集成一種可怕的力量跟信念。淮安王三個字越來越整齊,隨著節奏,海寇們節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