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見管頭們騎的自行車,都嘖嘖稱奇,連聲問:“這玩意吃草的不?”更有拿糖葫蘆去逗自行車的。
不多時,響起婚禮主持人張天師的聲音:“老夫人入座!——吉時到!——新郎背新娘,子孫笑滿堂!”
小孩們一聽樂了,這可是他們平時最喜聞樂見的一個項目。新郎官背著新娘子進門呢。可是今天這個“門”算在哪裏呢?
隻見娛樂城(賭坊)內的電影板前已經被挪空,電影板上華麗麗地是變化的“喜”字圖案。有身份的嘉賓們已經在院中的桌前入席。這裏,方是婚禮主場,像極了現代酒樓的宴客大廳。隻可惜,一般的民眾就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了。
裏麵看不到沒關係,新郎背新娘倒是可以看到的。
拉風的摩托車在娛樂城前停住。胖二哥、何三少瀟灑地跳下摩托,背起自己的新娘。他們倆今天也穿著大紅袍子。胸前的大紅花跟新娘的拴在一塊。按道理,頭發也該栓一塊,結發夫妻結發夫妻,最初的本意就是頭發拴一塊的意思不是。可是何三少跟胖二哥兩人都是現代的短發,兩人也不是非主流男生或者視角係男生,實在拴不了。於是就不土不洋地來了這麼一出,好在大家都明白。
他們倆一跳下摩托,眾人的目光頓時火辣辣地盯著。隻不過盯著的目的可就不一樣——看胖二哥,是覺得他胖,他媳婦更胖,大家夥都不懷“好心”地等著看兩胖子摔地上;而看何三少的則多半是年輕女子。何三少怎麼說也是陌香城裏數得上名號的大帥哥。又帥又酷還會行醫治病,如今更是學院的院長。如此年少多金長得帥的人物不可能不吸引懷春少女的注意。盡管今天是何三少的大喜之日,但是在一夫可以多妻的年代,這點阻力對閨中少女們來說絕對不是阻止愛情的理由。說不定還給何三少增添了一份男人魅力。不光閨中少女們,連清韻樓來的姑娘們看何三少的眼光都是頗有深意能夠銷魂蝕骨的。
這時已經有識貨的商人看到了兩位新娘的穿戴。兩位新娘為了討好婆婆,都是一身金玉珍珠,總之一句話:婆婆送的全戴上!
看上去倆新娘頗像兩個首飾架。好在唐朝就愛這個熱鬧。而兩位新娘的頭冠更讓識貨的商人們忍不住議論“這兩頂帽子是寶貝啊!價值連城啊!”。商戶們紛紛感慨舒家的雄厚實力。
而那些懷春的少女們則開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戴上這華麗的珍珠禮冠時的情景。“嫁給他,戴一次,此生無憾。”
“是啊是啊。”有一個男聲含淚應和——錢如意。
楊若兮戴著鬥笠站在錢如意身旁。她也在看婚禮,可是她的心裏想的是什麼就沒人知道了。她這一生,恐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那珍珠的璀璨光芒,落在她眼中竟然有些淒涼。
不知道何時,舒眉出現在楊若兮身後。
滿城熱鬧中,別人沒察覺到楊若兮的寂寥,但是舒眉是個例外。或許,這是因為舒眉也有些失落。那個人,最終沒來赴約。
舒眉輕輕抓過楊若兮的袖子,道:“走,咱們進去。”
楊若兮竟然感到一種貼心。到這時候,楊若兮已經察覺到舒眉這個人跟一般商人的最大不同。舒眉並不算是有十全本事的人,單論智慧,她拚不過許多人。但是她願意結交朋友而且真心相待。正因為如此,她身邊才聚集起這麼多能人。
人生在世,最難得真心兩字。舒眉沒有家,所以格外重視家的氛圍,到了任何地方首先想到的都是家。她沒什麼野心,隻想讓自己人過上好日子。這種性格,絕對不是那種成就大事四海為家的豪爽性子,可偏偏就是這種“小家子氣”讓這世上大部分人都覺得安心。
就好像在大雨中,舒眉想的不是補天這樣的大事,而隻是倔強地想撐起一把傘。保護傘下那片小小的天地。有點自私,卻無比溫馨。
楊若兮點了點頭,跟著舒眉進了院子。錢如意也跟上。隻不過錢如意是咬著手帕兒一步三搖地進去的。若不是知道錢如意的身份,舒家的夥計們可能會把這個有點變態的錢如意一頓胖揍。
“那就是舒眉姑娘?看上去很和氣啊!旁邊那個戴帽子的是誰?那大胖子又是什麼人?”有人問。
“噓。別評論舒姑娘,你想被人打啊?”不知不覺中,陌香人對舒眉已經很有幾分敬重。陌香的商人從來不少,但是像舒眉這樣為老百姓做事的仁商卻自古不多。誰對自己好,老百姓心頭很明白。
舒眉走進場中,在首席上落座。這裏有個緣故,她是夫家妹妹,所以雖是當家的卻不上台受禮。而且舒眉為人也不咋呼,早就把主持的事交給張天師。
台上按照現代的風格紮著粉紅色桃心氣球,垂著粉色的薄紗幃蔓。擺著香檳台。背景布置上方,放映機在不斷播放著各種喜慶的圖案。許多女人孩子都盯著目不轉睛地看。背景板還用粉色的仿真玫瑰組成了兩個套在一塊的巨大桃心。桃心裏麵按照幹媽的喜好,貼著兩個金光閃閃的雙喜,並按照她老人家的想法,在雙喜兩字的輪廓上還安了一圈一閃一閃的彩燈。這審美趣味要是放現代,估計大半新娘要頭疼得罷工了。但是在這,舒眉等人都不介意,怎麼熱鬧怎麼來。而來賓們則更不介意,對他們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比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