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花開的時候,有人送了一支花給他,然後義無反顧地走向了奔波的旅途。那個穿青衫的女孩似乎總在他的夢中笑著回頭招手。看到她的笑容,他就莫名的覺得安心。可是每次隻要他一伸過手去,她就碎成了無數片,和花一起在夢中飄揚得無影無蹤。“騙子。”夢裏的她說。
他不是騙子。“後宮之中,定有她一席之地。”他這樣對自己說,算是一種承諾。可是如今他卻親手簽下了宣布她已死的訊息。
他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他必須為自己手下的每一條命負責。
七月的長安,正是花開正盛的時候。繁花似錦如火如荼,絢爛的色彩暈染著整個長安,街頭巷尾正籠罩在夏末秋初的清爽陽光中。一年中最美好的,恐怕就是這個時候了。而在這一派祥和的氛圍中,有些事情已經漸漸初見端倪,比如立儲之事。正如七公子所料,女皇終於宣布要在八月初五宣布太子人選。京中兩大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彼此之間用劍拔弩張來形毫不為過。偏偏兩派之間還得笑臉相迎,在眾人麵前上演兄弟手足情深的戲碼。淮安王知道此時出不得任何差錯。為了讓自己的勢力更加鞏固,他與清儒的婚事已定於八月初一。這個時間點,非常的微妙。
“收到七殿下的消息,五天之後,七公子將到京城。七公子特意言明,舒眉姑娘亦在同行人員中。”
淮安王沒說話。點了點頭。
她到底還是活著,淮安王嘴角泛起一絲笑。可是抬頭看看陽光下的宮殿,他隻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王爺,她不能出現在這。要不我……。”有一個武將說,欲言又止,誰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舒眉不能出現在這,那麼最好解決的方法就是讓她消失。
此時此刻,任何差池都可能讓人功虧一簣。
“王爺,四皇子五公主來帖,說是五日之後七殿下回京,他們決定宴請七殿下以及同行人員,邀請王爺同去!”有人來報。
淮安王身子微微一動。四皇子這是有意為之啊。甚至都不給他機會與七公子碰頭。
“王爺?這宴會?”身後人都有些忐忑。
淮安王歎了口氣,道:“那個寫了個柳字的藥瓶可還在?”那個帶著血腥味的藥瓶,他到底還是得打開。柳雲岫說,那瓶中之物可以讓人一睡便不再醒來。
“昨日已經按照吩咐,轉置錢府楊若兮手上。”身邊人回答。
“要楊若兮交出藥瓶。”
“恐怕現在不方便。楊若兮已經被四皇子帶去殿中,她說她不想受辱所以才要了藥瓶以防萬一。”身邊人稟告。
“要她交出藥瓶,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可得黃金百兩。不要讓七公子察覺有異,以免節外生枝。”趙宣庭見淮安王不說話,便很自覺地幫淮安王交待。他確實是一個聰明的謀臣,隻不過他誤以為楊若兮不過是一個可以用錢打發的青樓女子。
……。
舒眉隨七公子走去赴宴。一到長安,還沒來得及看盡這巍峨古城的風景,七公子便告訴她要去赴宴。從七公子的眉間,舒眉感到一絲不安。
兩人的鞋輕輕地踏在青石上。不知道為何舒眉覺得七公子走得很慢,短短的一段路,七公子卻是拖拖拉拉地走著。宮殿內的青石黒木緩緩地在眼前移動,蒼鬱的樹木上無聲無息地開著不知名的花,碎碎地落了一地。踩上去,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