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明沉冤得以昭雪,一下子得意忘形,便聳聳肩,說:“這是實情,我隻是實話實說。怎麼樣?最後還是你冤枉我了吧?這下子沒話說了吧?”
肖帆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像個被挑釁的公雞一般,氣咻咻地怒視著他。
景瑞明說:“搞了半天,都是你誤會我,還推我出門,叫我在外麵等了一夜,現在你倒還有理了似地?還瞪我!”
肖帆氣得一拍桌子,怒道:“跟你扯不清!我走了!”
舒飛急忙扯住他,說:“誤會都說開了,還走什麼走!坐下!”
肖帆正在火頭上,用力一掙,舒飛倒是被他帶到了地上,差點摔了一跤,幸虧高遠眼疾手快地扶住,將老婆攬進了懷裏,還一個勁兒地問:“沒摔著哪裏吧?我看看,我看看!”
那種小心翼翼的嗬護的姿態叫肖帆看了隻覺得眼睛漲:媽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他!這真沒法一起過!
肖帆跳了起來,在餘下的三人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之夭夭。
三人麵麵相覷。
景瑞明本來是為著和解而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又鬧了個不歡而散,心情變得沮喪又失落,哪裏還吃得下什麼?便也站了起來,一臉煩擾地說:“不好意思,這……怎麼又說擰了?今天算是辜負了你們的一番美意。”
舒飛連忙勸說:“算了,他走了算了,這飯還是要吃的,菜都點了。”
景瑞明到底在生意場上浸淫多年,知道肖帆不顧三七二十一就走了,已經很叫舒飛高遠兩個為難了,自己再走就太不給麵子了,便複又坐下。
隻是心情鬱卒之下,景瑞明忍不住掏出煙來抽,眉頭深蹙。
高遠有些不滿,舒飛還在住院期間呢,煙味兒聞多了不好,這景瑞明也不注意點,就那麼一根接著一根地熏,熏得人胃口都沒了。
高遠起身叫服務生上熱菜,景瑞明識趣地熄了煙。
舒飛沉吟了一會兒,說:“景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景瑞明:“你說。”
舒飛好言好氣地說:“我不是因為肖帆是我的朋友就刻意偏袒他。他這人就是那樣,熱情,卻也易怒,火氣來得快,其實事後是不記仇的。其實,剛才你將事情說清楚了,都是誤會,肖帆的氣該是消了,可是,你也得給他台階下來啊。本來剛才他發火的時候,你不接他話茬,或者淡笑兩聲,這事兒就揭過去了的。”
景瑞明沉著臉,隨即苦笑一聲,說:“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嗎?本來我就沒錯。”
舒飛忍不住了,心一橫,說:“景總,俗話說,旁觀者清。肖帆心眼實在,嘴上不太會說,和你打嘴仗隻好落下風,所以,剛才的事情,看起來滿滿的都是你的道理,都是他在混鬧。實際上呢,你真的就沒有錯嗎?”
景瑞明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冷笑著說:“我倒要聽你這看得清清楚楚的旁觀者說說我都錯在哪裏?”
一聽這語氣不善,高遠馬上將座位挪得離舒飛更近,一副全力衛護的樣子。
舒飛短促地笑了一聲,鎮定地說:“最開始是肖帆因為那什麼香水和頭發誤會你,可是,你就不能阻止他帶著琪琪搬走嗎?你當時不能跟他說清楚嗎?偏偏就任由他搬出去,還帶著琪琪?你明明知道他又要打工又要帶孩子,兩頭總歸是不能周全的,琪琪又是嬌生慣養的,必定要抱怨,你就那麼叫他們走了,私心裏還不是為了叫琪琪來磨肖帆的性子,好向你低頭?結果一點小事生生就鬧成了大事!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什麼小峰的事情是這個星期的事吧,可是,肖帆他們搬走了快三個星期了!前兩個星期你又在幹什麼!就算你是為了磨肖帆的性子,兩個星期也足夠了!”
景瑞明搖頭說:“不是你那樣說的,你不了解情況。”
舒飛說:“是,我肯定不可能全部了解情況。但是,就我了解的一些片麵來看,我都能明白你和肖帆為什麼能一直吵一直吵,就是因為在爭執的時候你們都不肯讓步,就好比兩人爭一截繩子,看著要斷的時候必須要其中一個人往前一步退讓一下不然繩子就會拉斷,而你和肖帆之間,沒有人肯上前這一步。景總,繩子要斷了,你好好想想吧!”
景瑞明先被肖帆削了麵子,本來就沒好氣,現在聽舒飛又擠兌自個兒,越發心裏不爽,冷笑著說:“就算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那麼請教一下,是不是在你覺得,這一步就非得是我上前呢?就非得是我讓著他呢?”
舒飛自然是幫著肖帆說話:“這不是很明顯的嗎?沒有人上前,繩子就要斷,總歸要有人讓步,不是你,就是肖帆。不然就一拍兩散,好好的一個家就散了。要按我的看法,自然是希望你能讓著一些肖帆。景總,你和肖帆共處那麼多年,還不知道他的性子?他對人好起來,是恨不能掏心窩子的,要是鑽起牛角尖來,也是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景瑞明略略提高了聲音,說:“就他有脾氣,我就沒有了?大家都是男人,為什麼非得我事事都讓著他,哄著他呢?我在家裏做得夠多的,做飯,帶孩子,都是我,還要哄他開心?慣不出他那毛病!”
舒飛說:“可是肖帆說他也分擔了家務的,洗碗和拖地是他做的。”
景瑞明說:“那根本不對等好不好?明顯是我做得多。”
高遠插了一句,說:“現在不是爭執家務事誰幹得多幹得少的問題,景總,你和肖帆的中心問題還是你們溝通不夠、互相體諒不夠的問題。而現在呢,最關鍵的是誰先退讓這一步的問題。”
景瑞明又摸出煙來吸,歎氣說:“你們的意思,是非得我來退這一步了?我是想退來著,可是你們看看今天肖帆那態度,可不光是一步就能解決問題的,但是,退多了,我心裏又憋屈了,憑什麼呀?”
舒飛說:“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你一直都是把肖帆當老婆看的,男人讓讓老婆,哄哄老婆,不是很正常嗎?怎麼會憋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