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帶著睿睿緊趕慢趕回了家。
蘇老爺子一下子就迎了上來,一臉懊喪地說:“老二,都怪我這嘴,怎麼就……”
高遠阻止說:“行了,別再說了。他在哪裏?”
蘇老爺子指了指,說:“在樓上呢,我先頭叫張阿姨給他送茶水上去,他沒開門,我就沒敢再繼續動作了,還是等你來。”
高遠歎了口氣,說:“我上去看看。你把睿睿看好。”
蘇老爺子茫然地看著高遠上了樓,心裏跟十五個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
高遠推開了門,見舒飛坐在一張歐式的圈椅上,撐著頭,似乎在閉目沉思。
高遠情不自禁就屏住了呼吸。
高遠情願他又罵又鬧、又踢又打,就是不能是這樣沉靜得似乎海嘯前的海麵一樣的表情。
高遠幾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然後蹲在地上,仰臉看著他,輕輕地喚著:“舒飛。”
舒飛睜開眼睛,是疲憊而迷惑的表情,像一個迷路的孩子,歎息般地說:“你還要瞞我到幾時?”
“我,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隻是,我說不出口,我……”高遠想要抱他,卻又不敢,手舉高了一點,又訕訕地落下,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舒飛,我……你打我罵我,隨便怎麼出氣都可以,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
舒飛鼻子裏笑了一聲,說:“你爸爸說你是有苦衷的,你怎麼不說給我聽聽?”
高遠聽著這口氣就不對勁,此時的舒飛簡直就像是長江三峽下潛伏著的暗礁,不知深淺地隨意接他的話,很容易觸礁,不如盡量回避。
高遠謹慎地尋找合適的措辭:“我的一切苦衷在你吃過的那些苦楚的麵前都不值一提。舒飛,所以,我沒有借口,沒有理由,隻能誠心誠意地請求你的原諒。”
舒飛摸了摸他的臉,還笑了笑,說:“你這牙齒不會也是整的吧?怎麼就這麼會說話呢?說得人心花都開了。”
高遠焦急而心痛地喊:“舒飛,別這樣!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怕會再傷害到你,才……”
“才什麼?”舒飛站了起來,說:“才善意地欺騙嗎?嗬嗬,說了半天,你們全都是在照顧我,為我好呢!真叫我受寵若驚!”
高遠急忙拉他,說:“你去哪裏?”
舒飛摔開他的手,說:“該去哪裏就去哪裏!好夢終須醒,我這個男版灰姑娘也該變身回去了,難道還硬要賴在這裏嗎?”
高遠痛心地說:“舒飛,求你講講道理!別走啊!求你了!”
舒飛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沒辦法,腦子是一團漿糊,我一定要回去理理這頭緒才行。”
高遠想想也是,遽然聽到這個事情的舒飛出於自我保護,肯定是卷起全身,並像個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刺來抵禦。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隻有等待,等待時間來讓他慢慢地想通。
高遠隻好說:“好,我送你回原來的房子。”
舒飛一打開門,貼在門口聽著的蘇老爺子和睿睿幾乎跌了進來。
高遠氣得說:“你們幹什麼呢!”
蘇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兒子,說:“笨蛋!你怎麼能讓兒媳婦走呢?那睿睿怎麼辦?也要跟著走嗎?”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舒飛馬上聯想起剛才看到的dna檢測報告,頓時急怒上頭,不假思索地說:“哼,我說你們怎麼對我那麼好?原來都是因為睿睿!你們之所以扭著我不讓走,無非就是看在我生了睿睿的份上!”
高遠又忍不住上來,急切地拉住舒飛的胳膊,懇切地說:“舒飛,不是那樣的!請你聽我說!”
舒飛冷笑著說:“那又是怎樣的?我問你,如果沒有那張可以證明睿睿是你親生兒子的dna檢測報告書,你會這樣處心積慮地來接近我嗎?”
高遠如被雷劈,說:“你說什麼啊?舒飛,我接近你,是因為我愛你啊,我喜歡你,所以才控製不住地想要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