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異議許時光全然不放在心上,腦袋裏隻想著整天和遊彥臣混在一處。
打從成了朋友,許時光名正言順地霸占了遊彥臣放學後的全部時間。不得不說,許時光過得挺開心,可這脹滿的開心裏有點虛。
那點虛來自於遊彥臣眼神中時常出現的鬱鬱。
許時光也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開口就問:“和我待在一起,你是不是不開心?”
“如果我說是,你就不和我來往嗎?”遊彥臣反問。
“當然不,我隻會努力讓你開心。”笑話,小母狼也是狼,哪有丟掉到嘴肥肉的道理。
遊彥臣微笑,雖然那笑也是淡淡的。他看著許時光的及頸短發,沒再說什麼。
許時光雖然不懂他的眼神,可她發現遊彥臣總會在見到長發披肩的女生時沉默,眼神瞬間飄茫。就因為他那瞬間的眼神,許時光開始破天荒留起了長發。
古詩雲,長發為君留,許時光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有如此詩情畫意的時刻。許時光認為這再次驗證了自己對遊彥臣是真愛。
絕對的真愛啊。
雖然這廂許時光愛得是光芒萬丈萬丈光芒,可被潑冷水的時節還是到了。
這天,許時光與遊彥臣正在籃球場邊閑聊,沒料到意外之人來臨了。
那是一個與他們同齡的女孩,膚色白皙,五官秀美,特別是那頭長發,恍惚一看,仿佛是一匹黑色華美絲綢,整個人超凡脫俗,絕對的美人坯子。
看見來人,遊彥臣淡漠的麵具首次碎裂了一角。
許時光看看女孩的白裙子,再看看自己汗濕褶皺的籃球服,心裏咯噔一響。她有預感,這次自個兒是栽了。
“你……怎麼來了?”遊彥臣問,聲音裏有種壓抑的情緒。
“你不願來見我,我就來見你嘍。”那女孩笑容淡雅,眼神裏有濃濃的自信。
許時光很熟悉那種自信——當年她對付葉小柔的三腳貓功夫時眼神裏便有如此自信。
能否戰勝情敵,女人是有預感的。
仿佛害怕自製力會即刻喪失般,遊彥臣帶著許時光越過那女孩便走,狀似逃離。
三人相錯的瞬間,許時光感覺到那兩人之間竟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屬於同類人之間天生的吸引力。
“明天中午,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來,我不走。”女孩背對著遊彥臣與許時光說出了這句話。
聲音裏是滿滿的閑適與自信。
回家的路上,遊彥臣與許時光沒再說一句話。
當天夜裏,許時光做了個夢。夢裏,她眼睜睜地看著穿白衣的遊彥臣與穿著白裙的女孩依偎在桃花樹下。許時光氣極了,拚命叫喊,命令他們分開,但兩人置若罔聞,動作越見親密。許時光怒火中燒,衝過去,卻被中間一看不見的屏障給彈開,摔倒在地,渾身鈍痛,頓時哭了出來。
一睜眼卻發現自己裹著棉被躺在地上——原是從床上滾落下來的。
許媽聽見響動,步出廚房,淡定道:“鋼筋鐵骨的摔一下還哭,你媽我昨晚跟別人打麻將一炮三響輸了半個月工資都沒哭。”
這話一出,坐在沙發上的許爸默默哭了。
許時光沒空和他們扯,套上衣服急忙跑去敲開遊彥臣家的大門。
這段時間,許時光每逢周末都會厚臉皮到遊彥臣家做客,因此遊母對她周日的到來已習以為常,可今天開門時,臉上卻出現淡淡的疑惑。
“彥臣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和你去買書。”
許時光一怔,那女孩閑適而自信的話擊入她的腦海——“明天中午,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來,我不走。”
原來自個兒不僅是炮灰,還成了鵲橋。
“許鵲橋”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縮在被窩裏一整天。
當夜,遊家傳出壓抑而短促的爭吵聲,如小石子投入湖中,寂靜的湖麵被劃出幾道漣漪,很快又重歸平靜。
隔天,當遊彥臣下樓時,看見許時光坐在石桌邊,對著自己粲然一笑。他像是被驕陽刺痛了一般,失神了許久。
許時光單肩挎著書包,邁開長腿踏至他麵前,笑吟吟地將一袋小籠包遞進他手中:“就料到你沒吃早飯,來,邊走邊吃。”她說著便去握遊彥臣的手,那雙白潔如玉滑膩如璧的手卻微微掙了開來。
遊彥臣低頭,看著手中的小籠包,輕聲道:“時光,你昨天來找了我是嗎?”
“是呀,阿姨說你有事出去了。”許時光仍舊保持著笑容,隻是嘴角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