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曹操卻隱隱的知道,他的父親對他並不感冒根源的並不是因為什麼他的不學無術或是庶出之子緣故,而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讓曹嵩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女人。
因為雖說父親待母親極好,可隨著他漸漸長大能夠感覺到父親待母親隻能說是尊重,一種相敬如賓的感覺,並不像他所見其他人對待妻子的那種眼神和心情,更不是因為父親更愛原配發妻的緣由,父親待那位還不如母親呢。
直到有一日,父親喝得大醉,兒時的曹操正好在曹嵩身邊,卻聽得曹嵩的口中含混不清的叫喊著,可有一句叫喚了多次,似乎是“嫣兒,嫣兒,不要離開我!”。開始曹操還以為在父親是在叫母親,母親的名諱便是羅衣,還以為是“衣兒”的小名,聽了幾次便聽得真切了,並不是“衣”,而是“嫣”。
過後問母親這“嫣兒”是誰,母親聽後驚得將手中女工也掉落在地,問是從哪裏聽說,知道是父親酒後所言,母親沉默了許久才淒苦地歎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能忘掉她嗎。”便不再說話。
幼年的曹操看到母親的眼神如此的凋零無奈,如同是跟他們一起玩耍的女童受了欺負,委屈大哭時的情景。因為女童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感,哭了便是真的委屈,便是真的痛;而母親那般溫柔隱忍如此之態便也是真的痛了,是真的,母子連心,他也能感覺的到。母親那時的眼神讓曹操這一輩子都忘卻不了……
因此曹操對父親對自己的態度也並不深以為意,依舊我行我素,任性好俠,十分喜愛結交朋友,故而才有了這些與他在一起這些少年夥伴。而他們能結交在一起也並非偶然,不光這些少年都十分俠義、仗義疏財結交豪傑,而且這些少年的身世竟是極其的相似,全都是出身官宦大家,可還有一點全都是庶出,在家中會受到那些正室夫人和嫡子的低視,並非受家族中所有人待見。
那矮胖少年名曰張邈,字孟卓,平時極為仗義,每每不吝家財為人分憂解難。班固所著《白虎通·姓名》有言:“適長稱伯;庶長稱孟。”意思就是這正室所生的長子若是字中有排位就成為“伯某”,若是庶出長子則字中為“孟某”,孟德、孟卓即為此類。
而那高大少年名為袁紹,字本初,同樣是為庶出,可這袁家的身份可是不得了,被稱為“四世三公”。何為“四世三公”?自袁紹的曾祖父袁安起,袁安為司徒、重祖父袁敞為司空、祖父袁湯為太尉、父親袁逢是司空,而據傳這下一個太傅人選也非自己的叔父袁隗莫屬,真可謂滿門榮寵。
可就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雖說父親和叔父等人對其十分看中,對其相貌、學識、品性都大為讚賞,可那嫡出的弟弟袁術就對自己極不友善,處處看不起自己,任何事都與自己爭搶。身為哥哥自然也處處忍讓,但就是與其相處極不愉快,還不如和曹操、張邈他們在一塊更加順意。
於是這幫少年便集合在了一起,殊不知這些少年竟是決定天下動向的關鍵之人……
這時從遠處又跑來一個瘦小少年,不一會就跑到了這些少年跟前,一看他那提溜亂轉的眼睛就可見此少年格外機靈。
“怎麼樣?子遠,打探好了嗎?”高大少年袁紹問道。
“打聽好了,這曹家娶的是這京中小吏丁讓之女……”瘦小少年姓許名攸字子遠,自小聰慧機靈、口舌伶俐,這打探之事便自然交給了他。
“哎哎哎,是不是又是個買官的,為了賄賂那老太監,把自家閨女都給賣了。”還未等許攸說完,那矮胖的張邈又嘿嘿地笑著問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不是別人,正是曹操之父曹嵩的司隸校尉,什麼大鴻臚、大司農正是曹嵩花重金買的,聽得曹操臉上也是一陣鐵青,引得一旁的袁紹又是一陣咳嗽暗示張邈不要再說了,可這胖子還是沒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