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到了天津再說,妹妹不急。”昀芷笑著答應道。
這時有下人來報,說晚膳已經預備好了。允熥與昀芷也不再說話,起身前去用膳。
用晚膳的時候,允熥見到了賢彩。允熥瞧了幾眼,見她眼睛紅紅的,也不說話,隻是低頭吃飯。旁人見狀也不好與她說什麼,隻有和她要好的昀芷低聲說了幾句話,但賢彩也隻是輕聲答應,並不多說,昀芷隻能住了口。賢彩很快吃完了飯,離開餐桌返回自己今晚的歇息之處。
也不知是有意是無意,雖然裝飾完全不同,但分給她的屋子分明就是多年前她所住的閨房。賢彩走進屋子前在外牆邊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牆角,臉上忽然浮現出笑容,仿佛想起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情,但表情很快又暗淡下來。“逝去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她輕聲說了一句,站了起來。
她走進屋子,在床沿坐下,回想今日見到自己父親的情形。想到十多年不見,父親的雙鬢已經斑白,眼睛也變得有些渾濁,忍不住眼眶又有些濕潤。好一會兒她忍住眼淚,小聲自言自語道:“賢彩,你今年已經年過三旬,不是小孩子了,遇事不能隻會哭泣。而且你的兄弟姐妹們都已經徹底拋棄了父親,隻有你還將父親記掛在心裏,一定要堅強。”
她正說著,侍女忽然走進來,聲音有些顫抖也有些驚奇的通報道:“夫人,皇上想要見你。”
“請陛下進來。”賢彩對於允熥來見她並不驚訝,但對他這時就來有些不解,但也不能將大明的皇帝拒之門外,忙一邊擦擦眼角,一邊吩咐道。
允熥很快走了進來,見到正在穿外衣的賢彩,笑著說道:“咱們是堂兄妹,是一家人,見麵不必非要穿的十分齊整。而且你身為郡主,豈能自己做這樣的事情,應當讓侍女服侍你才對。”
“妹妹在西南翻山越嶺前往某個部族的時候,隻能自己一人穿衣吃飯,都習慣了,讓侍女服侍反而不慣。”賢彩將外衣穿好,說道。
“這可不一樣。為兄若是微服出巡,也不會帶著宦官或宮女,穿衣自然也是自己穿;但在宮裏就由著下人服侍。現下又不是你在西南翻山越嶺,就應當由下人服侍穿衣。”允熥道。
“妹妹怕被服侍習慣了,以後再在偏遠地方行走不習慣。”賢彩說了一句,馬上轉換話題:“皇兄,今日來找妹妹,有何事?”
“一來,是想問一問七叔現下的情形如何。”允熥直截了當地說起了自己的目的。“當年七叔虐待駐地附近百姓,還引發了路謝之亂,我當然對他沒有好印象。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再大的怨恨也淡了,何況這十九年來七叔在青州的所作所為已經挽回他自己過去的名聲,我早已不怨恨他了。”
“七叔這些年一直住在佛寺裏,平素也不吃肉,年紀又大了,身體未必受得了,所以我關心他現下如何。自然,雖然我已不再怨恨他,但關心他也不僅僅是出於親情,而是因為他身體健康的活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