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親喝酒,是我這一生最開心、最快樂、最溫暖、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是,父親呢?您在哪裏呢?是否還會和我對飲喝酒嗎?是否也會像我一樣,常常懷念我們爺倆在一起喝酒的溫馨和濃濃的親意呢?敬愛的父親呀!陰曆11月17日,這個日期您是不會忘記的,它已經正邁著大步樂嗬嗬地朝著我走來呢!您會來嗎?可否讓您最疼愛的兒子再陪您喝一次酒呢?可否讓我再次感受您的關切和溫暖的父愛呢?
清晰的記得,我們爺倆喝的最後一次酒,就是11月17日,我生日的那天中午。喝酒中,您對我說:“兒子呀!你的擔子重,又沒有一點依靠,你媽又走得早,我多想為你多撐幾年,看護孫女,看看門……等你有出息了我再放心地走,多好呢!可我,已經風燭殘年,撐不了多久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呀!”
父親的話讓我淚水潸然而下……我怎能不淚水潸然而下呢?父親,一個忠厚、樸實、沒有彎彎腸子的大好人,是沒有讓我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是沒能力繼續讓我像同齡人那樣讀書學習,甚至,解決不了一家人最低的衣食冷暖問題。
這一切,父親不是不想,不是沒有去努力過。隻是,父親的能力有限,掙不了大錢。空有一腔鬥誌豪情,又有什麼用呢?所以,父親用他的笨力和吃苦耐勞的精神,為我的家庭燃燒著自己老弱的身體,無私的奉獻他最後的餘熱。
父親知道我心比天高,不肯屈服於任何人和勢力,知道我一直想靠自己的能力,開辟一方隻屬於我自己的天地。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會默默地支持我。從來不會拖我的後腿,也從來不在外麵說我的不是。有人議論我時,父親總是悄無聲息的走開,不聽鄉鄰攻擊我的流言蜚語。父親最怕見鄉鄰那鄙夷我的眼神,因為在父親的心目中,這片土地上的人沒有比他的兒子更強的。
在農村,很少有不勢利的人。尤其是像我這樣又窮又酸又傲的人,更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所以,很多時候,父親都是衝鋒陷陣在前,盡力不讓我受到別人的傷害,為我遮風擋雨。
父親在世的後幾年,是我人生的低穀。一個一無所有、一貧如洗的人,想憑著赤手空拳在這個金錢至上、人情淡漠的塵世,建立幸福和諧美滿的家園容易嗎?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不忍再去回顧了。總之,一家人為了我闖出一個好的未來,都流下了不計其數的汗水,都付出了很多犧牲。
其實,那幾年如果我不在《中國花卉報》刊登銷售廣告,繼續我在江湖的漂遊,是不會陷入生活的困境的。廣告費和生活招待開支等等除掉,忙碌一年的我結餘不多。而我又太注重自己的信譽和名聲,從不搞一些忽悠人的把戲,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隻要是奔著我來的五湖四海的朋友,做成做不成業務,我都是一樣熱情友好的招待和歡送。朋友是遍天下了,可我的囊中是空的,沒有銀子。這樣不但耽誤了我幾年的黃金光陰,也造就了幾年清貧困苦的生活。
最難為的就是我的老父親了。為了調整今後的發展目標,也為了改善和帶動我幾位姐姐的家庭狀況,做廣告的那幾年,我用不多的錢購買苗木種子和生產資料作為投資,讓他們管理,田租、工錢我比別人給的多,盈利後還和他們二一添作五共享成功的果實。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那幾年整個花卉界都不景氣,我陪了好多錢。育的近百萬苗木小苗,都是我的老父親在街上賣出的。父親不讓我上街丟醜,隻讓我在紙板上寫好銷售廣告,他負責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