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玲慌了,拉住三哥的手,勸道:“哥,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你別灰心!”
小妹的話讓申建文更是慚愧不已,他表示不複讀了,留在家裏幫妹妹。春玲執意不肯,她哭著問三哥:我受苦受累不就是讓你們好好上學嗎?哥哥們有出息了,就是我有出息了,你怎麼就想不通呢!三哥終於聽從了妹妹了勸說,也決定複讀,二哥去上海讀書的日子越來越近。3000元的學雜費壓得全家人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際,小春玲想到了賣血。第一次去血站,因年齡太小,醫生不給抽;第二次去,她虛報了年齡才被允許抽200CC血。當她拿到400元“”營養費“”時,臉上的愁容仍沒有散去。她知道,這400元錢對於3000元的學費隻不是杯水車薪。
於是,她第三天又一次來到血站。這一次,醫生說什麼都不給抽了。
情急之下,小春玲向醫生下跪講述了賣血的原因。醫生沉默良久,才歎了口氣說:好吧,就這一次,以後可別再來了;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位好心的醫生象征性地給她抽了少量的血,並從自已的口袋裏掏出錢,湊了700元錢給了小春玲。小春玲感動得直掉淚。
回到家,春玲如數把錢交給了繼父,繼父忙問她從哪來這麼多錢。小春玲撒謊說是借的。細心的二哥卻從她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明白了一切。他抓住小妹的手看了又看,又從她兜裏掏了兩張賣血的收據,全家人都驚呆了!可是,這些錢還遠遠不夠學費的一半,繼父決定賣掉一塊老宅地基,爺爺奶奶也決定把他們準備打壽棺的三棵大楊樹賣掉。繼父不同意,兩位老人執意說:“小玲子為了咱這個家拚了命了,我們還要那棺材幹啥。”
在全家人的努力下,二哥,三哥的學費總算湊齊了。為了讓二哥申建軍體體麵麵地去上大學,小春玲連續幾個晚上沒休息,給哥哥縫製了新棉被和新布鞋。監行前,春玲去車站送二哥,她說:“二哥,咱家雖窮,但有誌氣,你一定好好學習,別擔心家裏,你在外麵也別苦了自已,需要錢盡管來信給家裏說,俺給你操辦。”申建軍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小妹緊緊地摟在懷裏,感動得淚流滿麵……-
你們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你們的妹妹
哥哥們上學走了,小春玲開始盤算著怎麼賺錢給繼父治病,為哥哥們繳來年的學費。
起初,她也想著跟村裏的女孩子們外出打工,可家裏的三個老人沒人照顧,她隻能在家想辦法。冥思苦想後,她決定種棉花到富。種棉花與種其它農作物不一樣,管理起來不僅費事,而且噴灑農藥也很危險,可小春玲卻在心裏盤算著一年下來種棉花大約可收入八九千元,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忙乎起來。她雄心勃勃地種起了棉花,可不久,魯西南地區的棉花全部遭受到棉鈴蟲的襲擊。這可急壞了小春玲,身材沒有棉花高的她趕緊背著20多公斤重的藥桶在棉田裏噴灑農藥。
她聽人說,中午最熱的時候,除蟲最有效。她就挑中午陽光最強的時候打藥,炙熱的太陽曬得棉田像個大蒸籠,令她常常喘不過氣來,她隻好噴灑一行就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天中午,由於藥桶漏水,她中纛暈了過去,被村裏人發現送了回去。醒來後,她不顧繼父勸阻,又掙紮返回了棉田……-
巴心巴肝的苦做終於換來了棉花大豐收,可由於當年棉花收購價太低,小春玲依然沒能把攢到她計劃的錢。聰明的她又動起了腦筋,什麼賺錢她就幹什麼。
農閑時,她和別人一起收過槐米,柳條,也推銷過草帽,黃豆。後來,她聽人說泗水的蘋果便宜,她又跟著村裏的大伯去泗水販水果。每天晚飯後拉著地排車上路,天亮時趕到蘋果園,裝上車就往回趕。壯年男子拉一排車,她也拉一地排車。在路上,別人都吃蘋果解渴,她卻一個也舍不得吃,連爛了點的也留下給繼父,爺爺,奶奶吃,四哥申建華看到的僅14歲的妹妹如此艱辛,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他決定退學參軍,留下來幫妹妹。
小春玲卻很支持哥哥,她偷偷地勸慰哥哥道:“我最羨慕的是軍人,留在家裏又有什麼出息呢?你放心去吧,家裏的困難我能頂住。”
經不住小春玲的一再勸說,繼父終於同意了。
四哥去部隊那天,小春玲從口袋掏出一大把皺巴巴的零錢塞到哥哥手裏:“哥哥,這是80多元錢,是俺省下來的,你留著零用,到部隊後你好好幹,爭取當個軍官回來。”申建華的眼睛濕潤了。
1997年春節,是小春玲最快樂的一個春節。除了四哥在部隊外,三個哥哥都回來了,並且三個哥哥都為小妹準備了新年禮物。大哥帶給她的是一套新衣服,二哥送給了她一條紅圍巾,就連三哥也給她買了一盒美容霜。小春玲抱著禮物從裏屋跑到外屋,不住地跳著笑著,此時的她又恢複了孩子的天性,那麼天真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