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1 / 3)

這是一個人類的頭蓋骨,不是模型,我們無法從頭蓋骨的現下的形態去分析它是屬於男人還是女人的,魚悅是從醫院的一間實驗室裏找到它,並攜帶著它來到六國酒店。

此刻天色傍晚,榔頭坐在魚悅的身邊,玩弄著一把形狀奇怪的刀具,那把砍刀細長,寬最多兩厘米,但是長度約有半米長,它的顏色呈現耀眼的銀白,榔頭舞動它的時候,它發著陰森的寒光。

“咖啡,我煮的。”帝堂秋端著幾杯咖啡來到他們麵前。

榔頭把刀具放到一邊,端起熱乎乎的咖啡喝了一口,撇嘴:“好難喝。”

“我覺得還是不錯的,真的。”帝堂秋笑笑,端起另外一杯喝了口,很熟稔的樣子坐在他們身邊。

“燦燦呢?”帝堂秋假裝不經意地問。

一直仔細觀察頭蓋骨樣子的魚悅抬頭和榔頭對視。

“她走了。”榔頭回答。

“這樣啊,挺好,最起碼,我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帝堂秋笑嘻嘻地放鬆在座位上,一點也沒有什麼形象。

酒店的一層是安靜的,甚至這裏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死亡的腐臭味道。幾個小時前,幾個暴虐症患者衝到這裏,被樂醫毫不客氣地絞殺了,小店市沒有那麼大的冷庫存放三度焦躁症患者,再說,今天死和明天死還有區別嗎?

魚悅把頭蓋骨翻個,從下顎的位置仔細觀察著,他的手就像撫摸一件藝術品一般地撫摸著它的軟顱、咽顱和膜顱。

“你們說,哪個地方是最柔軟的?”魚悅突然開口問。

榔頭看著那個頭骨下顎的空擋說:“下顎吧,最起碼人類是這樣的。”

魚悅沉吟,繼續反複地看著,帝堂秋側目:“那個東西差不多,不過它這裏一向被保護得非常嚴密,除非你和它零距離接觸,而且它允許你觸摸它的下顎,很明顯,它是實驗獸,不是你們圈養的貓咪。”

魚悅把那個頭蓋骨小心地放在桌子中間,在咖啡涼透之前,他也需要一些熱的東西。

猶如愜意的夏日午後,人們從繁忙的工作中掙脫出來,在大街的一處拐角,他們相聚在一起下午茶。魚悅和帝堂秋還有榔頭就保持了這樣的形態。

“它在母體的時候,它的母親每天都在撫摸著它,對它不停的重複她愛它,希望它健康地出生。”帝堂秋突然對著那個頭蓋骨說著奇怪的話。

“接著,它出生了,人們圍繞著它說著祝福的話,仔細地觀察它是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榔頭喝了一口咖啡接口。

“它的父親希望它能繼承家業,可惜它沒這個天分。”魚悅難得地加入了這種冷笑裏。

帝堂秋奇怪的看了魚悅一眼,接著繼續他的幻想話題:“接著它上學了,學習還不錯,它的理想是可以成為電視裏拯救星球的大英雄。”

“接著,慢慢長大,早戀、打架、離家出走,人生無數的第一次擦肩而過,它有野心,但是唯獨忘記了最初的夢想,比如拯救這個星球。”榔頭接話。

“接著它死了,觸覺,思維,感官全部消失,成為標本,它也許在生前絕對無法想到,死後的它會成為真正的大英雄。我在它身上找到了拯救這個城市的最後契機。”魚悅笑了下。

“看樣子,我們應該為它幹一杯,為我們的英雄。”榔頭突然建議。

“恩,為英雄。”魚悅笑了下。

三隻咖啡杯連同一個頭蓋骨輕輕撞擊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

魚悅慢慢站起來:“我離開一會。”

“哦,快去快回。”榔頭再次拿起那把奇怪的武器擦拭,他要想辦法驅使它更加鋒利。

“好的,我陪我們的英雄再喝一杯。”帝堂秋舉下杯子。

魚悅輕輕按動電梯的樓層按鍵,九層是隨伯祿他們休息的樓層,再按動之前,他很短暫地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按了。

站在電梯裏,魚悅的腦海不停地在翻頁,小院子,四色花,父親的耳光,奶奶冰冷的目光,母親的小心翼翼。恨嗎?他覺得自己是不恨的,最起碼以前是這樣認為的。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為什麼要不停掙紮?曾經無數次的幻想被那個人擁抱著,就像擁抱哥哥一般,充滿驕傲地對別人說:“這!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