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
榔頭披著毯子用眼角瞄著身邊這位老兄,身邊的這位老兄也用眼角瞄著榔頭。偷渡船的底艙空氣稀薄,人們顛上顛下,還有人嘔吐,榔頭不得不承認,他選擇了一條空氣環境並不好的偷渡船去萊彥。
“你猜,我帶了什麼去萊彥?”身邊這位老兄突然衝著榔頭神秘地一笑。很明顯,他的媽媽在他換牙的時候沒照顧好他,他的兩顆門牙中間有一條寬大的縫隙。
“哈?”榔頭適當的表示出了驚訝,未來還有五天的路程,他不想和他的鄰居關係惡劣,本身他也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沒人交流太難熬了。
“糧食,糧食!五百斤上好的米,今年新打的。”那位老兄非常興奮地指下他可憐的床鋪,偷渡船的底艙全部都是上下床,也不能說是上下床,應該說算是上中下床。
“為什麼是五百斤糧食?”榔頭覺得不可思議。
“我老婆說,萊彥人餓得要吃人了,糧食能換到一切,一切!我老婆一直想要一條好項鏈。”這位老兄自信滿滿地對榔頭說著自己的發財大計,他的語氣裏頗有一些暴發戶的感覺。
榔頭從來沒聽說過萊彥人要餓死了,事實上,目前的情報來看,萊彥人閉關鎖國,似乎過得還不錯。長達五十年的準備,萊彥的糧庫裏到處堆積著糧食,未來二十年,他們似乎不會餓著。榔頭同情地看著為了老婆的項鏈而去走私的塞尼亞男人,他張張嘴巴,還是閉嘴了,這裏距離塞尼亞已經有一天了路程,走私船不會為了五百斤糧食掉頭,榔頭決定什麼都不說,最起碼上岸之前,這個可憐的男人,姑且叫他快樂一些吧。
榔頭這次到萊彥的目的就是深入接觸有風,沒有目標性。隨著融心密探在有風一個又一個地被挖出來,融心這邊的情報少得可憐,有風最終的目的是什麼,隨知意在哪裏,實驗獸事件的真相,這些一直是纏繞在魚悅和這個家每個人心裏的大刺一根。所以榔頭這次去萊彥,從側麵了解長風,是絕對需要的。
但是在努力思考成為密探之前,他覺得自己有可能被摧殘成一個塞尼亞油漆匠。
“油漆必須橫著刷……”
“我有幾個刷子,一直舍不得用,豬毛的排刷”
“我老婆不喜歡油漆味……”等等之類。
身邊這位老兄總是創造各種各樣的關於油漆的話題,弄得榔頭不厭其煩,又毫無辦法。有聲音的世界總比沒聲音要好,但是這份聲音過於吵雜的話,那就要另說了。
“您說,我心裏沒什麼底,我到底換什麼樣子的首飾給我老婆呢?如果錢寬裕,我還想換一些上好的刷子……”
“我有些暈船,我去下甲板。”榔頭衝這位塞尼亞油漆匠笑了下,轉身上了甲板。
樂聖的妻子帶著一副淒苦的樣子操勞著,她賣掉了自己的嫁妝給樂聖購買了第一把樂器。魚悅翻看著這本樂聖為感恩做的曲子,曲子不長,在成千上萬的曲子中,它是唯一送給妻子的曲調,雖然那位品質高尚的女人,最後死於過勞,但是屬於她的曲子真的不多。
“這些曲子,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啊?”田葛歎息了下,放下一本曲譜。
現在,魚悅他們已經入住到塞尼亞隨家的書庫當中,在這個書海一樣的世界裏沉浮、感動著。現在,在外麵的樂醫世界,使用著的大量治療曲,要是和麵前這些曲譜做個對比的話,猶如滄海一粟。外麵……太注重實用性了,而早期的樂譜包含了太多的東西,詩、酒、哲學、愛情,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十分需要的食糧,被看做幹擾樂醫發展的物品被封存在此,已經有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