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部隊在離京五裏處就地駐紮後,定疆王本人與兩位義子三騎入城。
趕到家中已經是晚膳時分。從乳娘懷裏接過自己的兒子,那種初為人父的喜悅和責任瞬間襲來,趕路的疲憊感也是完全消失。
正在給孩子縫製虎頭鞋的王妃看著麵前這個笑得像傻子一般的魁梧男人,目光溫柔:“夫君,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一定要你這個做父親的來給他取名,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嗯,作為我薑政的長子,就要頂天立地,能夠戰勝一切。宇宙洪荒又有何懼,這天下又有何難!”
“那就叫勝宇吧!”
沒有人發現當懷裏的男嬰聽到這個名字時,一雙烏黑透亮的大眼睛深處悄然浮現淡金色的光芒,卻又瞬間消逝,幼嫩的小臉上漸漸地浮起一絲笑容。
次日一早,薑政便吩咐管家備好馬車進宮去了。
今日早朝,君臣們仍是討論有關晉州旱災的情況,戶部稟報了今年年初的各地稅收情況,首輔張居正諫言,由其他幾州沒有受到災害影響的郡縣糧倉中分撥出一部分糧食來幫助災情較重的地方,並號召各地鄉紳富賈救濟餘下受災較輕地區的難民。諫言被皇帝采納後便交由中書省發布政令。之後禮部上奏了有關幾日後擺壇求雨的祭天問題,餘下的便是其它一些瑣事。
退朝後,定疆王來到禦花園內。
“末將參見皇上!”
見到老功臣來了,袁詔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將這個王朝唯一的異姓王爺扶到身邊的石凳上坐下。
“薑王叔,當年封賞時朕就下旨定疆王見朕不必行禮,您老可是忘了?再說,您我叔侄二人之間何須那些禮節!”
“來人,快給定疆王上茶”
“陛下,末將此次沒有稟奏便私自回京,實在是有過在先,還望陛下恕罪!”
袁詔放下方才又端起的杯子道:“薑王叔也是愛子心切才會這樣,朕豈會怪罪。如今晉州百姓正遭遇天災迫害,朕為此事已是焦頭爛額。王妃生子,朕雖讓皇後前去探望過,但是朕還未曾親自去見過幼弟,真要計較,該是王叔您莫要怪朕才對。聽說王叔已經為幼弟取了名字?”
“陛下言重了,微臣怎敢怪罪。陛下為國事操勞為百姓擔憂,此乃我大楚百姓的福分。昨日回府,臣已經為犬子取名勝宇二字,希望他以後能夠為我大楚盡一份力。”
“好!”
袁詔叫人拿來一枚虎形玉佩。
“虎父無犬子,勝宇將來必定是我大楚的棟梁,這枚玉佩是朕這個做兄長的一點心意,期待勝宇弟弟將來能如他父親一般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薑政接過玉佩謝恩。
袁詔滿意的點點頭,將水杯再次放下正色道:“薑王叔,章州南線如今還是不能放鬆,秦已存在百年,而朕的大楚還是根基未穩,尚不可鬆懈對山邛關等地的防範,雖然皇妹遠嫁和親,為我們贏來了一些太平日子,但是這還不夠。所以此後還要辛苦薑叔您了,邊關若是沒有您坐鎮,朕這心是無法放在裏麵啊!”袁詔指著自己的胸口說。
薑政自然是明白他袁詔的意思,你定疆王這次私自入京,朕不追究也不斥責。但是也僅這一次而已,之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南線待著,隻要你好好為我袁家鎮守邊關,朕會替你在京城照看好你的妻兒。當年薑政入主西南三州,袁詔就以邊關條件惡劣不宜家眷長住為由將王妃留在了永安城。如今更是要長子也留在京中。
“謝過陛下厚愛,微臣明日便出發趕回潼藏關,陛下不必擔心。若沒有其他事,末將先行告退!”薑政起身抱拳離開。
看著那個已經有些駝背的身影,袁詔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直到老人離開都沒有去碰一下麵前的杯子。
兩人的杯中都是滿的,但裏麵的茶卻已經涼透。
從宮中回來後第二天,薑政便帶著兩位義子出城。沒想到這一次離開就是整整十六年。即使是薑童與薑源二子赴章也是讓林虎安來京保護,定疆王本人卻沒有離開邊關一步,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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