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世間所有的事都是同樣一個道理,每當回頭看看來時的路時總會有著一種不真實的錯覺,仿佛從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大夢,當自己想要抓住的時候才發現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而這一步,便是天涯。
呂天的一席話猶如一柄最鋒利的尖刀一般狠狠揭開了皇晚塵封的回憶,直到從前的點點滴滴在心間閃過,皇晚才驀然發現,原來從前那些自己以為再平凡不過的生活竟是如此的珍貴,三百二十年的時光轉瞬即逝,曾經那個嚴厲得不近人情的老人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之中,自己曾幻想過無數次的自由生活便清晰的擺在了眼前,但是為什麼……心裏會這麼痛……
來自心底最為沉重的悲傷與無數快樂的回憶緊緊糾纏在了一起,至喜與至悲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不停的衝撞著皇晚本就已經十分脆弱的心防。.“你怎麼會死?你怎麼可能會死?!你不是說過隻要你的刀不滅,你就永遠不會離開麼?!”皇晚心中瘋狂的呐喊,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個在他記憶中永遠都是頂天立地的老人居然就這樣死了,就在這近乎巔狂的‘精’神狀態下,皇晚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眸漸漸開始充斥著一種瘋狂的神‘色’,如果沒有呂天接下來的那句話,那麼皇晚便極有可能成為龍華的第二個段虎。
身為一名武者,呂天敏銳的察覺到了皇晚身上的異常,呂天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濃濃的擔憂,薄薄的****緩緩張開,冷漠的雙眼中忽然多了一絲無法形容的悲傷。
“皇老爺子臨終前有一句話,讓大哥和我轉告你,雖然我認為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聽到這句話,但這畢竟是皇老爺子的遺願,你給我聽好了。.”
“記著告訴皇晚,我皇仇也是個英雄!!!”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呂天已經再也無法強行保持著平靜的情緒,原本平靜的語調驀然撥高,貫注了武者真力的聲線猶如雷霆一般在風月居內響起,而那略為顫抖的聲音也暴‘露’了呂天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
從成都城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到現在手握幽煌名動龍華的強者,即便是以呂天那堅若磐石的心境,回想這數年來的經曆也不禁有一種恍若夢中的錯覺。呂天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但並不意味著呂天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呂天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所有的輝煌與榮耀都與兩個人息息相關—東陵風,皇仇!
對於呂天來說,東陵風便是如同皇仇對於皇晚般的存在,可以說如果沒有東陵風,現在的呂天或許早已橫死街頭,即便活著也隻是如同螻蟻般苟且偷生,生存的重擔足以磨平任何一個少年的棱角與心誌,也正因如此,呂天願意為東陵風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
如果說東陵風是呂天心中最為重要的一個角‘色’的話,那麼皇仇,就是永遠屹立在呂天漫漫武道前方的一展旗幟。
呂天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第一次接觸到君臨刀意時的情景。腦海中的那個身影手握一柄普通至極的單刀,但每一次揮刀卻都讓人感覺到他仿若是那些洪荒神話中開天辟地的巨人一般,僅僅是一刀,便連天地也為之震顫,在此之前,呂天從來也不敢想象,刀法居然能夠達到那樣的境界,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呂天在心中堅定了踏上刀道的念頭,而這個選擇,也伴隨了他的一生。.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呂天將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那本薄薄的君臨刀意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呂天反而有了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這君臨刀意仿佛就像是一個無盡的汪洋一般,無論自己怎樣努力,卻始終無法窺視到它的全貌,每當呂天對於君臨刀意有了一個新的感悟,往往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多的感慨,可以說縱觀龍華武道已知的所有曆史,能夠超越君臨刀意的功法也渺渺無幾。
而在古武大會上,不苦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藍華山莊這四個字走入了呂天的視線,呂天開始瘋狂打聽著關於皇仇的一切,他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究意是怎樣的天才,才能夠創出如此強絕霸道的刀法。.
呂天的努力並沒有白廢,雖然已經過去了三百年的時光,但當年的一切並沒有完全淹沒在曆史洪流之中,許多親眼目睹了當年皇仇事件的武者在談起這件事時,依然難以掩飾住他們對於那屆共和政fǔ的憤怒。
在這些武者的敘述中,呂天終於知道了三百年前的真相,雖然未曾親眼目睹皇仇領藍華山莊三百一十三人力敵教庭群寇的壯觀景象,呂天卻依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眼前這些武者對於皇仇的敬意。
呂天甚至不惜跨越萬裏,獨自一人來到了昔日皇仇與教庭決戰之地,縱然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但呂天仍然清淅感覺到了這片土地上空那揮散不去的狂暴殺意,便連他手中對於殺氣極為敏感的幽煌,也在這股狂暴氣息下發出了不安的嗡嗡聲,可見當年那一戰的慘烈與血腥。.
在皇仇的悍然崛起下,教庭的勢力受到了極為沉重的打擊,當時所有參戰的武者都一致認為,皇仇會成為共和政fǔ第五個殺將,在那些武者心中,皇仇的威名甚至遠遠高於了第一殺將東方朔。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那一屆的共和政fǔ竟然在暗地裏與教庭達成了某種協議,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屆的共和政fǔ會作出如此荒唐的決定,在必勝的局麵下竟然將皇仇與其藍華山莊定為了叛逆,並讓即使是教庭入侵也沒有出動的四方殺將聯手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