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中還沒有畢業就已經出版了三部文學作品(內蒙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我的初中生活》、敦煌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像向日葵一樣成長》和不久前由線裝書局出版的散文集《我的青春是首歌》)。讀了後我真想對你也說這樣的一句話:“我真沒有想到,一個中學生會有這樣兩下子!”這句話過去有人說過,是當年鐵凝在16歲剛剛讀高中一年級時,著名作家徐光耀對她說的。為什麼我提起這句話呢,是因為你在一次回答燕趙晚報記者時曾說過:我以後讀完大學,想當一名自由的作家,“寫出像鐵凝老師那樣的作品,爭當‘鐵凝第二’”。你有這個誌向很好。你既然選擇了這樣的人生目標,我就想從這裏做切入口,談一談我們應該從鐵凝的創作道路中汲取一些什麼營養。
鐵凝在讀初中的時候就非常喜愛寫作。她的作文就 常常受到老師的誇獎把它當作範文給同學們讀。那時,鐵凝的一顆心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就朦朧地感覺到,自己的文字也許以後要與文學發生一點什麼關係。一天,他拿了自己寫的一篇7000多字的大作文《會飛的鐮刀》讓父親領著找到了大作家徐光耀,目的是想讓徐老師看一看,確認一下自己寫的是不是小說,自己是不是一塊當作家的料兒。一周以後,徐光耀看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真沒有想到,一個中學生會有這樣兩下子!”第二句話是,“你不是問我什麼是小說嗎,你寫的這就是小說。”鐵凝聽了非常高興和常激動,從此就堅定了她以後要當一名作家的信心。
小祥寧你想走鐵凝的道路,那麼,我們可以從她的身上受到些什麼啟發、該向她學習些什麼呢?
第一點我覺得就應該學習她有這樣的一顆“不安分守己的躍躍欲動之心”。後來,鐵凝把這篇大作文投給了當時的《河北文藝》編輯部,編輯肖傑看了以後,和其他人商量,覺得作品寫得清新、美好,富於聯想,文字表達也好,可就是作品中沒有寫出對立麵。按照當時的形勢要求,文學作品要寫矛盾、要寫階級鬥爭。稿子不能發表,肖傑就親手給鐵凝寫了一封退稿信。鐵凝對這封手寫的退稿信十分珍惜,就把它貼在一個本子的第一頁,以便經常看到它,作為鞭策自己刻苦寫作的動力,一直到20餘年後,在《河北文藝》50年刊慶的座談會上,已成為河北省作協主席的鐵凝又懷著對編輯部的感激之情發言並發表文章提到了這封退稿信。他說,“它溫暖、誠懇,是人手的書寫,體現著寫信人對一個普通中學生來搞那具體的關注,他不是敷衍。稿子未能在《河北文藝》發表。但這封出自肖傑之手的親筆退稿信卻仍然鼓動了我文學的熱情,直至幾年之後我真正成為《河北文藝》的一名作者。”接著,她又深有感觸地寫道,“任何一種追求都須有躍躍欲動的熱情作動力的。這種不安分守己的躍躍欲動,大概正是做一件事情得以成功的關鍵。”看來,一顆“不安分守己的躍躍欲動”之心是多麼的重要啊。祥寧你現在選定了走文學創作的道路。在以後創作過程中,在發現和對待新生活、新人物、對待藝術創新等等方麵都需要保持一顆鐵凝這樣的“不安分守己的躍躍欲動”之心。
第二點是學習她對生的熱愛,時時對生活產生一種強烈的興趣。鐵凝的父親是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的畫家,母親是天津音樂學院畢業的聲樂教授。鐵凝從小是在父親的畫架旁邊和在母親彈奏的鋼琴樂曲聲中長大的,受到的藝術熏陶可想而知是很深厚的。他曾說過:說到家庭影響,“還有一點至關重要,就是他們特別想讓你對一件事情產生興趣。”她說父親是一個對生活老有著“興趣”的人。即使在文革的時候也對生活不灰心,“一定給你弄出點兒色彩來”,比如照圖片的樣式打做歐式家具,自己做麵包箱烤麵包。她的母親也是這樣,常把大人穿小的衣服改成小孩的,增加些花樣,使生活得有色彩。家庭教給她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一定對生活有興趣”。後來,《鐵凝評傳》的作者賀紹俊對此評論說,“培養生活情趣很重要,這實際上也決定你以後的基本寫作麵貌。”鐵凝在鄉下插隊四年,熱愛農村,對村裏的樣樣事物都感興趣,和村裏的人們交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她過生日的時候,生產隊長鑽到玉米地裏給他劈兩根甜棒,幾個半大姑娘每人送她一隻麥秸稈編的戒指……
她說,“我感謝冀中平原那密密實實的青紗帳,它把我領進生活,教會我永遠喜悅人生。”她的這種對待生活的態度就直接決定了她後來寫農村題材作品的基本麵貌。她不是以一個特殊的知青的視角去觀察和描寫農村的,而是與農村緊密融為一體,作為一個農村女孩子的身份去寫農村的,寫出了一種融洽,一種親近和溫馨。這和後來風雲一時的“知情文學”中的大部分作家的作品的色調是完全不相同的。
三是為了寫作有時需要有一種勇敢的犧牲精神。鐵凝立誌當作家,是在某些方麵做了巨大犧牲的。比如下鄉插隊。他高中畢業時,按規定家中是可以留一個子女在父母身邊的。那時,她的妹妹尚小,她是可以留城的。
另外,當時二炮文工團已經決定召她當文藝兵。但她為了到創作的火熱生活中去,她把這些優越的去向都毅然放棄了。因為,在那個年代,隻有到工農兵中去,才是真正深入到“生活”。再一件事:粉碎“四人幫”恢複高考後,他曾拿著自己發表的作品到北大中文係,說自己數理化成績不行,可是會寫小說,可不可以報考大學。人家看了她的作品,希望她當年就報考並答應可以破格錄取。這時,河北省的幾位老作家勸她說:“你以後是想當一個作家呢還是想當一名中文係的大學畢業生?”為了當作家,她又放棄了報考大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