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在想著怎麼樣措辭才會妥當,言語間透露著些許緊張,“就王爺所知,在我之上,還有一兄長,實則還有一姐姐。隻是姐姐出生的時候是動了胎氣,生下姐姐後,母親就不幸的離世了。姐姐是早生字,身子一直不好,算命的人說姐姐的命不好,是本就注定了的。因她前世受了佛祖的莫大恩惠,所以今世是要來報恩的,唯有長伴青燈古佛才可以逃過一劫。所以才半歲多,就送到城外山上的一座庵裏,交由庵裏的尼姑養大的。在庵裏,雖然還是身子不好,可倒也相安無事的長大了。而且,庵裏的主持是個才得兼備的女僧,在她的調教下,姐姐也是出落得大方得體,詩書文采兼具,直到四年前。”
南宮玉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說。
“四年前?”楮雲見她遲遲不開口,“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啊,發生了一些事。”南宮玉擠了個笑容。
“那時姐姐十五歲還不夠,記得當時剛好父親打完勝仗回來。路過時,父親還去庵裏看了姐姐,逗留了幾日,父親說姐姐的氣色還是相當不錯的,身子也算硬朗,還笑說要遲些日子不如接她一道回來,八月十五一家人團聚的。怎知父親回來才過了半個月,那天一大早的,庵裏就傳來了急報,說是姐姐染上了突發的惡疾,才一兩日光景,大半夜的就突然沒了。當時,怎麼都不敢相信,畢竟來得太突然了,可是,看著來報的女僧又是一同照顧姐姐的人,眼睛早已經哭了個紅腫,由不得不信了。父親受了打擊,一個人牽著匹馬就急忙趕到庵裏去了,這一去就是大半天的沒消息,放心不過,馬上差遣人追著趕了過去。回人稟報說,父親都已經在姐姐的塌下傷心得都歇過去好幾回了。”
說至此處,南宮玉不覺也哽咽起來了,“初初聽到,倒嚇了一跳,父親平時是再硬朗不過的,竟也這般的難過。可想想,這也難怪,打小父親對姐姐是疼愛有加的。自從哥哥在戰場上殉了後,就更是如此。加上姐姐身子不好,卻懂事得很,更是我見猶憐,讓人心疼不已了。”見楮雲隻是靜靜的聽著,她也就整理了下情緒,繼續說下去。
“本理應把她接回府裏來料理後事的,可姐姐遺言說,她在庵裏長大,也受庵裏的不少照顧,庵裏有更多她的念想,想以後也繼續留在庵裏。父親沒法子,隻好把法事放在庵裏辦。正巧的是,那時庵裏路過了個仙遊的白發道人,在庵外聽到裏麵傳來斷斷續續哭泣的聲音,覺得蹊蹺,就進來看。原是一同與姐姐長大的女僧心裏難過哭了出來,倒引了他進來了。
知道了姐姐的事,看著父親悲痛不已的樣子,心裏覺得不忍,就說讓他去瞧一瞧姐姐,看有什麼他能幫上一點忙的他也會幫。
父親本想著若是得道高人看過,可以為姐姐超渡,讓姐姐走得順一點,有下輩子的話也活得順一點,倒算一樁好事,就應允了。結果,道士看完後對父親說,姐姐體內還存有一口陽氣,如若處置妥當,還能救得活也不一定。
庵裏的人聽了隻覺得是胡說八道,都不信,明明就斷了氣,且大夫也說脈象都停了,怎麼還救得活呢?道士解釋說,人的陽氣,即使死了也有可能還會存留一點在體內,當然過了一定的時辰還是會全部散去。這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造化的,可能是姐姐長伴青燈古佛所積累下的福澤也不一定。隻問信不信他,如若信,他就試試,不信隻當他沒說。
父親聽了,覺得隻要有一絲的希望,都總不該放棄,於是就快快的應允了。
很快的,道士就吩咐把姐姐安置到其他地方去了,外麵用畫滿符的紙層層圍住,說是要開壇起法,不能讓人看,更不能進來打擾。進了去後,從外麵是一點動靜都聽不到。大約過了整個時日,他從裏麵才結束。父親趕緊進去看姐姐,卻仍無生趣,以為是失敗了,更加悲痛難已。道士卻扶起了他說莫急,還沒到時辰,爾後他從兜裏拿出了一顆藥丸,和了水,給姐姐灌了下去,說隻消再等半日,就可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了。到了半夜,姐姐就果真活過來了。隻是,醒過來的姐姐…”講至此處,南宮玉不覺拿手帕抹了抹那止不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