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才到南宮靖的壽辰,南宮將軍府已經熱鬧起來了。當今皇上恩許的宴席,這本來就是算先例,再者,南宮靖即使退還兵權,仍是一品大員,且即使不念南宮靖的功勞,也要顧及楮雲的情麵。因而,送禮的人,除了當朝大小的官員之外,還有很多是外省官員的進貢。高檔紗羅綢緞,各色稀奇古玩,時鮮食材,風情土味,數不勝數。隻見一擔又一擔的彩禮由穿著幹淨的隨從一一送進了將軍府裏。大門口接帖子的人,正堂前迎禮的人,還有在一旁清點記錄彩禮的人,把彩禮依樣入庫的人,從早到晚不停的奔波,一天忙活下來各個都筋疲力盡,這樣的日子一連好些天。而南宮靖卻倒好,從早到晚都不見人影,來往事物一應交給管家南宮平來處理。管家沒轍,唯有一人一手一腳的,比其他人又勤快些。
還好南宮靖昔日親信的部下,想著南宮靖本身不喜歡禮節應酬等一幹事物,再想其一個人也辛苦,就都騰出了時間到府裏來支應。即充了人麵,又能幫忙打點一下,南宮靖倒是清閑得更心安理得了點,不然他的得力管家怕是早已因過勞而體力不支倒下了。
說這時,楮雲騎著馬,帶著身後的大批隨從連同南宮玉的轎子,在一片肅靜中走到了將軍府。將軍府門前看得出來已經裝飾過一番,比起之前的樣子算是煥然一新了。若說這將軍府大也不是很大,但也占了街道的三分之一。好幾次,從這邊經過,楮雲都覺得分外的冷清。將軍府門說是一年倒有三百天以上是大門緊閉的,南宮靖也不愛待客。平日裏,隻有舊部下和三五好友還來往,來了往往是低調行事。且南宮家人丁不旺,本來南宮家三代至他都是單傳,其餘為數不多的親戚更因南宮靖常年在外征戰,也很少往來,故而整個將軍府就顯得更冷清。
楮雲看到門前的熱鬧,感歎道,這算是難得的光景了吧。不愧是國家的英雄啊,即使已沒了實權,還是那麼的受落。
管事剛上前遞上拜帖,南宮靖昔日親信的部下林更生就率著四五個隨從出門迎接他,南宮玉也隨即跟著下了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了將軍府。一旁送禮的人大多都隻是下人,看到景王親自前來,各個都趕緊回避到一邊跪下行禮。
看著過道兩旁滿滿當當跪著的人,楮雲隻是輕輕的點了個頭,就往前去走了。
南宮平接到門貼說景王來了,就扔下手頭上的所有事物,徑自往偏院裏來了。隻因南宮靖正在偏院裏跟大小姐下棋下得忘乎所以。偏院本身就不準其餘的下人私自亂闖,再來南宮靖一旦跟大小姐下著棋,但凡惹到他,結果都會死得很慘,旁人也就更加不敢去打擾。因此,隻有南宮平可以擔當此任。
隻見他在偏院門口轉了好幾個來回,才撓著頭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進去。見到花音,忙招手讓她過來,打聽一下裏麵的情況。花音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隻見南宮靖緊緊盯著棋盤,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鬆警惕。常年跟在老爺身邊,南宮平很熟悉那種眼神,就像緊緊盯著獵物一樣,證明此刻的他是全心全意的投入進去了。而南宮雨則正好相反,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看著這邊,又看著那邊,並且還時常開嘴埋怨,“快點下下一手啦,人家等得都快睡著了。”
每次這樣,南宮靖就會火冒三丈,大聲嚷嚷道,“吵什麼呢?就下了!就下了”音量之高,除了始作俑者南宮雨之外,旁人時常會被他嚇一跳。
這也難怪他,南宮雨不僅時常愛跟他頂嘴,而且他每次都還給她定得死死的,一點也奈何不了她。就像下棋一樣,南宮雨對這些本來就一竅不通,那時還是他手把手的交她的。可才過了一年多的,她的棋藝就突飛猛進得不得了了。南宮靖自認在戰場上磨練出的謀略是不輸任何人的,因此他的棋藝也自然是高人一等了。可是,才兩年不到的時間,這丫頭就已經反壓得他死死的了,讓他連敗的記錄不斷創新高。
突然,南宮靖看出了一個破綻,那個位置下下去的話,不僅可以讓她的攻擊無效,而且,還能斷了她中心的那一片棋路,這樣,就可以扭轉目前的頹勢,而且還有很大把握可以取勝了。他立馬連忙落了子,一副等著看南宮雨的吃驚的表情。南宮雨在他一落子的時候,確實有小小的愣了一下,自己真真是錯了一著,給了個他大機會。在局麵上,也確實隻有這麼一個可以反敗為勝的棋路,倒也虧他看出來了,不愧是老薑啊。可是,她又怎麼會示弱呢?她完全是不管不顧的樣子,把重心放在了角上,一副那是我不要的,而不是你搶過去的樣子。
南宮平在隔壁搔耳朵,想著已經不能再等了,就硬著頭皮走過去回報了。想著畢竟是刻不容緩的事,南宮靖總不至於會殺了他的。結果,可想而知,南宮靖一副誰惹我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的表情瞪著他,差點就罵出口“誰讓他來的”,還好克製住了。
本來今天好不容易才逮住了機會,讓他嗅到勝利的先機,想著一雪前恥的。竟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居然來打斷他,心裏的不悅之情可謂是不言而喻。可是,再怎麼樣,他也不是就那麼容易失去理智的人。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還是要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