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信
帥望替韋行寫結案報告,寫完之後,韋行道:“把所有也許或者可能都去掉,隻寫事實與檢驗物證得出的結論,用不著你推理。”
帥望憤憤。
韋行沉默一會兒:“你來查案子,查事實。別讓人覺得你帶著自己的偏見,有意誤導。推斷出結論不是你的事,如果別人認為你的推斷有失公允,會連物證的可信度都打折。”
帥望一凜,這才想明了,如果師爺看到這份充滿推論的報告,可不會覺得他聰明,隻會覺得他欠揍或者,找死。
帥望點點頭,老老實實回去重寫:物證A什麼什麼,物證B什麼什麼,上麵有什麼什麼,從此物證本身得出的結論A,B,C,人證A,口供什麼什麼,人證B,口供什麼什麼。
韋行表示滿意。
門開,冬晨進來:“看到雪兒了嗎?”
帥望慢慢起身:“她……”冬晨的眼睛已經盯在那件血衣上,帥望道:“她送來了這個,然後走了。”
冬晨呆站在那兒張口結舌:“她送來……她……”
雪兒竟留下冷蘭的血衣!
冬晨悲哀地,她們是親姐妹啊……良久,他問:“雪兒呢?我沒找到她。”
帥望沉默一會兒,:“不知道,也許,她覺得沒法麵對你們吧。”
冬晨轉身撲出去,然後又轉回來,怒吼:“夠了,不用再查了,你們不用再查了!你們破壞的夠了!”轉身而去。
帥望沉默良久,回頭問:“我倒底,還是沒交到這個朋友,是不是?”
韋行淡淡地:“朋友講緣份,不必強求。”
帥望苦笑,是嗎?
帥望把冷颯屋裏的白紙廢紙整理出來,把石蕊擠出來的汁,一張張塗上測試。在白紙裏終於找出一張有字的,顯形之後,是一封信。
連開頭的稱呼都沒有,怒衝衝的語氣:“冷蘭雖然不是我親生,畢竟在我身邊長大。你同大哥無論有什麼恩怨,算不到孩子頭上,如果你敢動冷蘭一根指頭,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我絕不會放過你!”
帥望愣了一會兒,喃喃:“這這這,這語氣,好象是……”好象是,好象是同我親爹說話。
韋行接過那張紙,難道另有隱情?冷惡在這件事裏也有份?沉默一會兒:“這封信,另外寫信告訴你師父。”
帥望忍不住望向另一疊信,冷颯留給冷秋的信裏,寫的是什麼?如果是遺書的話,似乎不必寫這麼十幾封。這裏麵,有沒有……
韋行也看看那疊信,看看帥望,帥望抬頭,舔舔嘴唇:“我,我試試……”
韋行喉嚨裏唔一聲,再不提他師父的信如何如何。
漆封是塊摸上去微微有點彈性的固體,上麵蓋著冷颯的章,帥望聞聞,一股奇怪的味道,想了想:“不知是什麼東西,不過……”
取熱水,放杯子裏,杯子放漆封上,片刻,漆封軟了,輕輕一揭,信封開。
帥望取出信來,沒有上下款,不象信,倒象是有人亂寫的,字跡非常漂亮,華麗得近於妖豔,帥望望天,這種字跡讓他想起一個人。
回頭,果然,韋行臉色鐵青。
帥望噤若寒蟬,手捧著信紙,眼巴巴地看著韋行。
韋行無聲地奪過信,看一遍,皺眉:“病態,寫這些無聊的東西做什麼?”再看一遍,難道是什麼藏頭詩?不是,左看右看,還是一篇廢話,無奈,扔給帥望:“你看看。”
帥望接過:
那天,我第一次到朗曦,湖光山色,牧人悠然。
一個美貌女人向我溫柔地微笑。
令堂是一個美女。
我們在那兒第一次見麵。
你們在山坡上,歡聲笑語,追逐打鬧。你有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冷秋有一臉陽光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