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還是右手

兩個人一起撲過去扶起韓孝,可憐的韓孝,頭上已經撞了個青包,半昏迷地喃喃地:“討厭,走開!你們,真是討厭,無聊,低極——”

帥望與梅歡再次互望,低極……

好吧,畢竟這小子是高級的納蘭王妃的兒子,說咱們低級倒也沒錯。可是,他倒底是為什麼醉成這樣子的呢?

梅歡抽抽鼻子:“酒味……?藥、酒——?”抬頭看帥望,再抽抽鼻子,尖叫:“藥酒!韋帥望,你皮子癢,哪來的藥酒?”

帥望眨眨眼睛:“我帶來的啊。”老子手腕這個毛病,不隨身帶著藥酒,不痛死?

梅歡急道:“快快走,天天哪,你把他熏醉了!”

帥望瞪大眼睛,嘎?有這種事?聞到酒味就會醉?

他跳開兩步,遠遠地看著梅歡給韓孝吃藥喝水,涼毛巾擦臉,目瞪口呆地,這樣子還練啥功夫啊,人家都不用同你打,喝口酒,到你麵前打個嗝就把你解決了,你還有必要練功夫?找個地方老實呆著是真的。

下人一見韓少爺倒地不起,早嚇得跑去通報,韋行這個頭大!

好在他到了的時候,韓孝已經清醒,隻不過,他對自己被這樣輕易放倒感到沮喪而煩躁。

帥望遠遠地:“嗨,我不有意的,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抱歉。”

韓孝回答:“滾開!”

帥望後退兩步,聽到韋行怒吼:“怎麼回事?”

帥望抬起手:“藥酒。”

韋行怒目,他是說過誰帶酒回府,立刻拉出去毒打,可總不能不讓韋帥望擦藥吧,他隻得怒吼一聲:“滾,滾遠點!”

帥望看看桌上的飯,心想,我能不能帶著飯滾啊,可惜,他沒膽子問出聲。

帥望自去廚房拿著饅頭夾了肉,然後跳到房頂上去吃。

風涼,雲高,天空蔚藍。

院子裏人來人往,帥望看著遠方,沉默。

是啊,他也想知道這隻手倒底還能不能用。

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讓他越來越憤怒,這麼沒用,幹脆斷掉算了吧。等他得用左手吃飯時,才開始後悔,如果真的斷了……

獨臂大俠上廁所怎麼係褲帶啊?

帥望輕輕撫摸自己的手腕,腫起來的地方,正傳來陣陣悶痛,韋帥望苦笑,這暴脾氣,誰說他脾氣變好了?他的暴戾同韋大人也差不了多少,隻不是過,他隻針對他自己。就象一隻被關進籠子的野獸的暴怒,對命運給他的所有束縛,憤怒而狂暴,掙紮掙紮,拚命地掙紮,疼痛難忍,他不管,手腕會腫,他不管,他會變成殘廢,他也不管,他手裏的劍,幾乎在嘶叫,放開我!我憤怒!我想見血!我要殺人!

直到力氣用盡,疼到昏倒。

帥望慢慢躺下,望著天上大朵的雲,無力地想,或者,真的隻能練左手劍了。

那種感覺,好象失去了什麼,放棄了什麼,疼痛與無力的感覺讓帥望慢慢覺得灰心。整個人懶懶地,慢慢縮起身子,低頭,抱膝,如個嬰兒般縮成一團,自己抱著自己,好象感覺溫暖一點。

四年的疼痛,讓他不願動,不願想,隻喜歡靜靜地躺在陽光下,滿足於平靜平安的生活。

疼,手,手腕,後背,連四肢都酸痛,身心俱痛,這種感覺,真累。

帥望靜靜地,讓我沉默吧。

不想說,不想動。

韋帥望睡著了。

當然了,他已經四年沒這麼累過這麼痛過了。

不過韋行一腳踢開大門的聲音把韋帥望震醒,天色已晚,韋帥望微微覺得自己好象睡過頭了,他微微探出身子,見韋行正又氣又急四處張望,隻得苦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