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婚禮在小梅將軍挨揍的第十天,在韋帥望慘遭高壓集訓即將崩潰的時候,終於開始了。
實際上太子的大婚儀,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從最早的皇帝正式派人到梅家去送上禮物然後問梅歡的名字開始,他們先是假裝不認識梅歡,到梅家問梅家小姐的名字,梅老將軍回答:臣梅昭辰之長女梅歡,道德容貌普通,配不上太子大人,但是皇上有令,我們不敢不遵從,隻得慚愧地等待皇家選擇。
然後他們要去梅歡的生辰,聲稱要算算命。當然天底下沒有那麼不要命的算命先生會說太子與準太子妃八字不合。
算完了命,得把好消息告訴梅家;告訴完之後再送禮物,表示我們成交了;宣布成交之後定下交貨日期;定完了好日子,要告訴列位祖先;祖先們知道了這事之後,就是祭天地了。
每一個過程,都有一個華麗麗的儀式,整個婚禮就這樣華麗麗地舉行著。
韋帥望在將軍裏府喝著茶,聽梅子誠津津有味地講述婚禮過程,尤其是皇室使者與主婚者的應答,不禁笑道:“定這個儀事的人,是不是覺得皇室與大臣成天沒事幹會閑出病來啊?你應該同皇帝聊聊,沒事別浪費大臣與侍從們的時間,他們要是實在閑,那就精減下人數嘛,四個人能幹的事,非得搞得很複雜,然後用八個人來幹,這跟盛兩碗飯,吃一碗倒一碗是一回事嘛。浪費啊浪費。”
梅子誠,瞪著韋帥望,愣了半天,敢情觀者大悅的禮儀給韋帥望的感覺就是浪費時間。
帥望歎息:“浪費的那些時間可以幹多少正經事啊?你說是不是?”
梅子誠咳一聲,心說,我還沒活夠,我啥也不說。“這個,這個是定製。”
帥望樂道:“當然是定製,如果不是定製,大家看你們一問一答的,還不以為你們瘋了。”
梅子誠吐血,半晌才掙紮道:“我等著看你將來的婚禮。”
帥望咧咧嘴:“好在定製與我無關,我們鄉下人,一高興搭個棚弄個驢車,就把婚結了。”(可憐的韋帥望現在還不知道定製同他大大的有關係,他得同這個定製打個頭破血流才能結上婚。)
傍晚時,太子的儀仗隊終於到了,結果韋帥望發現皇室的婚禮原來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大隊人馬,死氣沉沉地,走到這兒,跪下起來起來跪下,說幾句奇怪的話,交換點奇怪的東西,沉重而莊嚴,韋帥望坐在房頂上,歎口氣,這婚禮,真適合梅歡,就象一場獻祭,犧牲不是牛也不是羊,是小鹿梅歡。
老梅的表情也很適合他的身份:把長女放到到祭壇上,獻給神祗。
帥望微微歎息,梅李兩家需要這場婚姻。小梅與太子都是祭品。
梅歡穿的,是深酒紅色的禮服,上麵繡著金色的龍與鳳,頭上壓著金色的鳳冠,緩慢地莊嚴地走出來。
帥望坐在房頂,這種華麗的裝飾下,梅歡高貴而美麗,本來她那種小鹿般的眼神不太適合如此隆重的衣飾,現在那種純白的目光為哀慟所染,沉重而幽暗。
黑色,總是壓得住所有華貴。
韋帥望在房頂上,對本該垂下眼睛聽父母訓誡,卻抬起眼睛亂看的梅歡微微一笑。
梅歡的嘴角微微一動,露出個微笑,又垂下眼睛。
梅昭辰緩緩道:“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違命。”
帥望微微一笑,哪有可能。梅歡是善良一點,她可並不軟弱,也不白癡,白天晚上恭敬聽話,既然韋行都沒能把她變成那樣,太子恐怕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