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賽之後的整整十天,黎侯城突然下了小雨,淅淅瀝瀝個不停,一連下了十天,原本暖和的天氣也一下進入了倒春寒。
陸府某處,一片方圓數十丈的雨荷塘邊,黎辰立於屋簷下,修長的身影筆直,一動不動。
“吱……呀……”
一聲門閂輕輕響動的聲音,他的身後一扇房門緩緩打開,一位身背藥箱的老者走了出來,對著黎辰的背影一拱手,歎息道:“殿下,小主餘毒入髓,老夫水平無能為力,請恕罪。”
黎辰絲毫不動,略顯寒意的風吹過,如瀑的黑發隨風舞動,他未轉身,也未發一言,就這麼靜靜的立著,挺立的身影卻帶著濃濃的蕭瑟。
“黃藥師不必介懷,您千裏看診,這份情意,淩雪代世子,代陸家謝謝您。”黎辰側後,陸淩雪一襲雪衣,對著老者微微頷首,寬言道。
“唉,纏絲毒雖非奇毒,但卻有極強的附骨之效,最為難纏,依老夫看,殿下還需盡早尋找高人出手,不宜久拖呀。”老者又了說了一句,言罷搖了搖頭。
“小紅送送黃藥師,通知庫房,該給的診金一分不能少。”陸淩雪對身邊的陸小紅吩咐道。
“是,小姐。”
陸小紅應了一聲,引著老者轉身離開。
看著老者和陸小紅離開,陸淩雪的目光又回到黎辰的背影,眸底深處,閃過一絲痛楚。
七天了,黎辰自七天前醒來就站在這裏,整整七天,除了偶爾進去看看楚靈溪以外,他就像一根木樁站在這裏,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孤獨的背影愈發的蕭瑟。
……
十天前,煉丹師工會會長白鳴接診楚靈溪,使勁了渾身解數總算穩定了楚靈溪體內猛烈的毒勢,而且用許多珍貴的丹藥拔除了大部分滲入體內的毒,但遺憾的是,白鳴擅長療傷,卻對解毒這一行涉獵不深,到最後也是無能為力。
楚靈溪經此治療,雖然暫時保住了命,但卻陷入了沉睡,足足十天,她隻在中途短暫的醒過來一次,而且時間不到二十幾息又沉睡過去,情況很不容易樂觀。
雖然黎侯國發出的懸賞令,召集所有對解毒有涉獵的所有藥師、丹師、毒師,但結果卻一次接一次的失望,所有人接診之後都是望而卻步,皆言餘毒入髓,非高人無法救治。
而歐陽子更是開出一次大師級全力出手的機會召集到了不少大名鼎鼎的丹師、藥師,但結果同樣一無所獲,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纏絲毒,這種在軍中用來大規模殺傷敵人的劇毒,中毒者從來沒有過幸存的記載,楚靈溪能堅持下來,已經是令所有來接診的人吃驚不小了。
於是黎辰就在這裏等,無數次燃起希望又破滅希望之後,他越來越沉默,身形越來越蕭瑟,整整七天水米未進,一言不發。
“黎辰,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陸淩雪眼中升起一絲水霧,黎辰其實自己身上還帶著不輕的傷勢。
那一夜的刺殺事件本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可怖的傷勢,後來基本沒有修養便上戰台比試,緊接著又在幽龍潭身受重傷,新傷加舊患,他身體的傷勢現在絕對不容忽視。
但他卻選擇堅守在這裏,寸步不離,隻為等待那一絲根本不太可能存在的希望,連歐陽子結識的一些大名鼎鼎的藥師都束手無策,一些民間召集來的藥師,又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