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啟程回京時,敏敏私下問李然王爺和柒舞如何和好,李然便道:“一個呢看書一直看到大半夜,最後還是忍不住去吟馨軒找人,另一個呢癡癡地等在雪裏,就盼著人家來找,這可不就對上了麼!”敏敏聽著連連偷笑,以致於回程路上與柒舞都是說笑個沒完。
天黑的時候,趙王一行趕回府中,王妃帶著所有人在門前立迎,哪知王爺攜眾人自側門入府,直入符望閣,叫柒舞陪著用膳,接著埋頭批示文案,安排明日的政事,柒舞則在旁陪著,在暖意融融的書房裏,時而撫琴奏樂,時而閑坐看書,直到累得在座上打起瞌睡,都不願去叨擾趙王。趙王見了她熟睡的模樣,付之一笑,將她抱起身,送到宮羽軒中一同就寢。
符望閣那頭打探的人回來了,將消息遞到王妃房裏,她已氣得眼眶裏噙滿了淚水,時光好像又重返至王爺自豐都縣回來那時,他的眼裏、心裏仿佛隻有柒舞,隻有柒舞!王妃一氣之下,將手中的胭脂盒扔了出去,“嘭”地砸了粉碎,李姐兒見狀忙上前來撫著王妃後背給她順順氣:“主子,王爺可在興頭上,您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顯露出來,否則外苑的那幾個可要拿這個說事兒!”
李姐兒這麼一說,王妃呆滯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和那一片赤紅,心裏反而沒了底,消停下來不敢再造出動靜。李姐兒忙示意,千璽她們趕緊收拾狼藉。
忙過一陣後,李姐兒端了安神湯來給王妃,一邊還勸著:“主子您可是正室,在那些侍妾麵前先得立威,她們一旦怕了您了,那往後什麼規矩都好做了不是?”
李姐兒是當年從宮裏帶出來的老人,王妃房裏的掌房,她一心事主,想出來的主意總是不錯的。於是隔了幾日,王妃趁著王爺獨自在書房的時候前來請安。雖說趙王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身上,但相敬如賓總還能做到,給她賜了座,問及來意,王妃笑眯眯的很是客氣:“聽說王爺有意納柒舞姑娘,臣妾就是來問問,可有什麼要提前準備的?是否另辟新院給她?”
“不必,宮羽軒她住著挺好。”
“那麼王爺打算什麼時候正式行納禮呢?臣妾想著,本來侍妾也不是一定得行納禮,但既要昭告王府上下柒舞身份從此不同,且王爺又看重她,禮數還是不能少的。”王妃笑得極有涵養,嘴角的弧度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讓人覺著得體大度得很。
趙王眼睛都不抬一下,將自己的打算簡單告知:“待雲南和蒙古兩邊的戰事結束,大軍還朝,本王會向母後請旨。”
去向皇後請旨?豈不是大大抬高了柒舞的身份?王妃暗自咽下一口氣,微笑道:“柒舞的確是吃了不少苦,王爺想法子補償她也是理所應當的。”徐子衿這話說到了趙王心坎兒裏,不為別的,單是李蓉兒讓她受的那些委屈,就要借納禮之事一並補償回來,見王爺首肯,王妃繼續道,“趁著還有些時日,不如讓柒舞妹妹多到臣妾房裏走動走動。王爺知道的,侍妾有許多規矩要學,如今府裏人又多了,讓她先與幾位妹妹都熟悉起來,免得日後鬧出尷尬。規矩學好了,皇後娘娘那邊臣妾也好交代。”
“人可以多見見,沒什麼壞處。規矩就免了。”王爺的這番話叫王妃愕然,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目,見王爺有所察覺,立刻收斂了下去,“柒舞本是名門閨秀,論修養規矩不會比府裏任何一人差,就不必廢那些工夫了,讓她每日清晨到你房裏去請安,與其他人多多走動即可。”
無論如何,徐子衿都不算是空手而回,她派人傳了話到宮羽軒去,令柒舞明日一早就到她房裏請安。
柒舞對此事並無任何怨言,既然選擇了,她便不會懼怕即將到來的一切。
清晨起來,王爺已準備前往兵部,柒舞隨他送到門前,外頭還在化雪,她緊了緊趙王胸前的鬥篷,神色柔和,瞧她小鳥依人的模樣,他心念一動,隻輕輕印了個吻在她柔嫩的麵頰上,依依不舍地揉了揉她的肩,再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