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早,趙王前去穀王府上商議戰事,午膳在穀王府用,柒舞想著難得清閑半日,去照房裏取來一甕在行宮中采集的梅花霜露,準備今日王府晚宴之後泡茶給王爺醒酒。
豈料剛用了早膳,才閑坐不久,外頭來了十幾個家丁,搬來一座紅梅淺浮彩雕屏風、兩張蝠紋黃花梨琴桌、四隻天青石榴瓶,一對鏤空雕花白玉梅瓶、還有兩支翠玉蝶簪、兩支赤金步搖、一副羊脂玉華勝,另外又抬進來兩擔錦帛,說是用來開春裁衣裳的。
奕清帶著人進來,一個個地給柒舞過了目,接著自顧自地使喚起來:“這些個舊的都撤了,擺到後院庫房裏去,新的給擺擺好,來這兒來這兒……”他指著門前側邊的空地,不用說,必是趙王事先授意的。“還有這幾個,放多寶格上去呀!還愣在那兒。”恒慧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站在柒舞身後不動彈,嘴裏嘀咕著:“王爺這是要把整個宮羽軒都給換了啊……”
奕清聽到了,回過頭來打趣兒道:“姑娘說得沒錯,咱們三爺沒疼過什麼人,現在遇到咱們柒舞姑娘了,這可不是要可勁兒疼了嘛,把什麼好的都給送過來了。”
這時許爺來到門前,趕巧聽到他說此番話,打起門簾:“差事沒辦成,說話倒越發像李然那般沒遮沒掩的了。”口氣頗為淩厲,奕清見了他,忙別過身去板起臉來,叫家丁們加快手腳。
柒舞從坐榻旁的小屜裏取出三錠銀子,一錠讓恒慧給奕清,給眾人分了去,剩下的她親自放到許爺手中,悄聲道:“柒舞一直以來多得許爺您照顧提點,日後還請許爺您多照應著。”
“這是自然。”老許收下了東西,見其他人都被恒慧手中的銀錠子吸引了目光,麻利地把柒舞拉出廂房,低聲關照:“今日王爺必定忙得緊,中午準備著入宮向皇後請安,陪著用膳。晚上得宴請王妃、側妃和庶妃的娘家人,雖說是家宴,但這禮節也繁瑣得很,恐怕宴請結束時辰也晚了,今日就不來姑娘這兒了,所以呀,昨天下午王爺親自到庫房去揀選了這些,讓人小心抬過來,就為了讓姑娘高高興興地過個年。”
柒舞點頭示意:“年節之時王爺必定忙於應酬各家文武官員,請許爺給王爺帶個話,待王爺得了閑工夫,柒舞再往符望閣請安。”
“姑娘懂事聰慧,體貼入微,實乃王爺之幸。”老許說罷便往符望閣去了。
趙王難得不在身旁兩日,柒舞想著該和雪晴還有恒慧好好做做伴,趙王府中有人瞧她不順眼並不打緊,身邊的人可千萬不能有異心。
午後,柒舞看著窗戶上敏敏剪的兩對模樣精致的窗花,一時想起她來,正值歲除,她要上下打點必定忙壞了。於是柒舞叫了恒慧和雪晴一同到房裏來,烘著暖爐一塊兒繡香包,三角五角的各有各的不同。雪晴看了看柒舞手上的鴛鴦,雖技巧笨拙了些,但也是有模有樣:“姑娘這必是要送給咱們三爺的吧?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說的就是這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