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牛和春草的婚期已定,大福再也沒有笑過。
一日方雪找到在地裏春種的大福,天氣稱不上炎熱,但大福仍舊滿臉掛著汗珠,很賣力的耕種,將心中的怨氣與不服傳到手中的釘耙上,手中的釘耙一下接著一下向土中不停揮舞著,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翻鬆的土壤中。
方雪瞧得出他心裏不好受,向前給他遞上茶水,“大福,停下休息一下喝點水吧。”
他卻頭也不抬不耐煩的甩手將茶杯打翻在地,望了望地上冒著熱氣的茶水,大福有些自責,道:“對不起啊東方雪,我不是故意的,”繼續不停揮起釘耙。
方雪理解大福的心情,並沒有放在心上,撿起地上的茶杯,起身道:“怎麼就你一人,大牛呢?”
大福頓了頓,蹙著眉不語,隨後手中的釘耙揮的更猛了,速度也更快了,邊揮邊道:“他和春草置辦嫁妝去了。”
春草屬於了別人,方雪明白大福心裏不好受,不知說什麼好了,靜靜站在一旁看他揮釘耙。
大福用力過猛,不料釘耙折了,末端插在土裏,大福將手柄一氣之下狠狠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泥土之上,鼻頭一酸,內心積攢的情緒逐漸爆發出來,雙眸漸漸泛紅,不一會兒淚如泉湧般抽泣起來,一邊落淚一邊用衣袖擦拭眼角。
方雪來到他身邊坐下,看著他的側臉,“不是已經都想開了嗎,怎麼又……”
大福抽泣道:“東方雪,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方雪毫不猶豫微笑道:“沒有啊,大福最棒了,是全村人的驕傲!”
大福冷哼一聲,用通紅的雙眼看著方雪道:“東方雪,你這不是在諷刺我嗎?就你清楚我的真實情況。”
方雪微微一笑,寬慰道:“可你是個成功的哥哥。”
“我不是,老大不小了,都沒辦法給小燕兒找個嫂嫂。”
大福雖說在村裏算的上麵上的有錢人,但他常年在外,又有個拖油瓶患有喘病的妹妹,所以常年都沒有人家來提親。
“隻是緣分未到,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是怎麼介紹自己的嗎?福,多子多孫多福氣的福。你將來定能兒孫滿堂,還怕討不著媳婦嗎?”方雪安慰道。
大福覺得方雪說的也在理,不能給自己的名字丟臉,吸了吸鼻涕,臉頰掛著淚痕,麵朝前方不語。
方雪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兒的側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對於一國將軍而言,身兼的是國家的生死存亡,而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身兼的卻是對親人那份責任還有自己那平凡不過的命運,而老天給了大福太多的考驗。
田壟之上,方雪和大福在散發著一絲暖意的紅日下,靜靜坐了很久。
此時大牛和春草匆匆忙忙趕來地裏找到大福,告知他小燕的喘病又犯了。
大福,方雪急忙起身,顧不得拍身後的土,就匆忙往家中跑去。
見小燕在床上不像以前抽搐著,而是昏迷過去了,方雪僅有的急救措施也失了效,連忙道:“大牛,麻煩你去把大夫找來。”
大牛見小燕病重,連忙應了。
大福急忙來到床前輕搖小燕兒,邊搖邊呼喚她的名字,可她仍舊不醒人世。等大夫來之前,方雪還是不放棄的對小燕進行急救措施,可她仍一點反應也沒有。大福,方雪均雙眸泛紅靜靜看著小燕兒睡著,直到大夫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