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頭一個回來,也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竟然亂作一團。
後來聽顧應奇講了,同徐氏一個反應,差點就暈了,但總算比徐氏要鎮定些,叫他們快去找顧應麟。
可一大家子本來就在找了,根本不知道顧應麟躲去了哪裏。
“四弟出了這種事,怕是不敢回家。”顧應奇道。
“這畜生,真幹得出來,”顧老爺子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胡子直抖,“現在也知道錯了,沒臉見人!”
“老頭子,應麟不會作弊的,他肯定不會!”徐氏叫起來,“他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相信他?一定是有人害他,那學官呢?我要見他,你們快帶我去書館……”
“是啊,爹,四弟那麼老實,應該不會的。”顧應全道,“肯定是有什麼隱情。”又勸徐氏,“娘,那學官哪裏那麼好見的,咱們還是在家等著四弟罷,他總歸會回的。”
“你是不肯帶我去,你們心裏都偷著樂呢,當我不知道。”徐氏指著顧應全夫婦,“沒個良心,自個兒兄弟出了事,還隻顧自己,那學官不願見,你們就跪到他肯見為止,難道真要看著他削了應麟秀才的名號?”
顧應全被她說得噎住。
顧老爺子皺眉道,“胡說啥呢,還是等應麟回來再說,問清楚,要真是他幹的,你倒有臉去求學官?”
“應麟不會的,我養大的孩子,我知道!”徐氏很肯定。
“那就等著,”顧老爺子沉聲道,“我倒要看他到時候怎麼說!”
一直到天黑,顧應麟才回來。
短短功夫,人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見到父母,他直接跪了下來。
顧老爺子見他如此,拿起桌上的碗碟就要往他身上砸,“你幹得好事,供你吃供你學,啥都不要你做,隻要你好好念書,這倒好,考上了秀才,就走起歪門邪道來了,我要你幹什麼,我還不如打死了你!”
其他幾個兒子趕緊上去攔住。
徐氏抱住顧應麟哭起來,“你也不問問兒子,就要打,你倒是狠心,應麟啊,你快告訴娘,是不是有人害你?”
顧應麟也哭了,抹著眼睛道,“是兒子不孝,不曉得衣服裏怎麼多了東西,那不是我藏的,我跟學官說,學官不信,把我趕了出來。爹,娘,兒子對不住你們,給咱們家丟臉了,兒子也寧願去死……”
“啊,是哪個壞心的要這麼對你?”徐氏瞪起了眼睛,詛咒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五髒六腑都要爛光的東西!”
顧老爺子卻問道,“那是誰做的,你可知道?”
顧應麟搖搖頭,“兒子不知。”
他在外麵遊蕩了大半日,渾渾噩噩,這一連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從被學官發現作弊,被同窗羞辱,到被趕出來,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他不敢回家,怕二老失望,自己麵對不了家人,然而,他又能去哪裏呢?
眾人一時都靜默下來。
顧應華道,“既然是被人誣陷的,咱們能找找學官說情的罷?”
“是啊,我早就說去找學官,他不能這樣子對咱應麟啊!”徐氏就要往外走,“明明是有小人作祟,咱們不能吃了這口冤枉氣!”
“學官不信,我當時就同他說了,可學官親眼瞧見我衣服裏的東西,他不會聽的。”顧應麟絕望至極。
學官失望,憤怒的表情宛若就在眼前,本就是嚴厲的人,如今把他趕走,又豈會還能允許他回去?。
自己這輩子大概就算完了!
徐氏氣道,“不信也得信,總不能就冤枉了你!你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秀才,不能這麼葬送了,老頭子,你說是不是?咱們能不去見學官嗎?啊?難道就這麼不管了?”
顧老爺子想了想,“老二,你去書館問問,看能不能見到學官。”
這家裏,最能說會道的就是顧應奇了。
顧應奇應了一聲。
徐氏要跟著去,顧老爺子瞪起眼睛道,“你去幹啥,沒得胡說八道把學官得罪了,就在家裏等!”
看顧老爺子發怒,徐氏便沒有去。
眾人就先散了。
楊氏同顧應全道,“我看小叔也不像這樣的人,倒不知哪個同他有仇呢,要這麼害他,哎,也不知道那學官會不會見二弟。”
顧應全愁眉苦臉,歎著氣道,“是啊,要是不見都不知道怎麼辦,這書館裏可就屬學官最大了,咱們小老百姓能怎麼著?哎,希望二弟能見到學官,幫四弟說清楚,不然四弟也太慘了,讀了這些年的書,就這麼毀了。”
像這種因為作弊而削了秀才名號的人,以後也是不能再考秀才的,顧春芽也覺得這事兒糟心。
本來家裏歡歡喜喜的要辦喜事呢,四叔卻出了這樣的事,還那麼難辦。
“爹,娘,要不咱們去問問小景哥?這每個月的考核,小景哥也要去的,指不定發現什麼了呢。”她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