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著喜娘給方茹開麵,眼淚汪汪。
過不了一個時辰,女兒就得上花轎了,這些年,多虧方茹在身邊照顧,她才能熬得過去,現在就要離了她,現在想想,自己給予女兒的實在太少,愧疚不已。
喜娘笑眯眯得道,“要說旁人,心裏難過倒也罷了,你家女兒就嫁到對門,****都能見,不知道多好呢!”
柳氏抹著眼睛,“到底是別人的媳婦了,不一樣。”
“啥不一樣啊,我就是來看娘又怎麼樣?他們還能不準了?”方茹因為繃著臉說話,張不大嘴,說起話來表情極為好笑。
“這孩子,你還不懂其中的差別那,快閉上嘴,叫喜娘給你好好弄。”柳氏道,“沒得夾疼了臉。”
喜娘撲哧笑了。
方茹又坐了端正。
喜娘收拾好,去外頭歇息會兒,柳氏拿梳子給方茹梳頭發,這一梳又是淚流滿麵。
“娘你咋又哭了?”方茹道,“好似要送我去受苦一般。”
“你公公婆婆總會待你好,女婿也是,我倒不擔心。”柳氏哽咽著輕聲道,“隻親家奶我不曉得,上回去一趟,回來老做噩夢,我怕她心裏不願你嫁過去,將來為難你。”
徐氏的嘴臉她清楚一些,隻是因為同顧家大房的情誼,又二人青梅竹馬,這才會答應這樁婚事,然而,那次去顧家,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又豈能不思量?她心底是有很大的隱憂的。
方茹哼了一聲,“又不是同那老奶過活,娘別擔心,我總有法子的,隻要公公婆婆,相公好就行了。”
如今也是不能反悔的,也不可能反悔,柳氏抹一抹眼睛道,“反正旁人欺負你,你要來說與我聽,娘不中用,可自己女兒還護得住。”
“那將來那奶欺負我,娘還能同她罵呢?”方茹笑嘻嘻,“娘一千句說不出一句粗鄙話,如何罵得起來,女兒自己護得了自己。”
柳氏歎一聲,“你總是不叫我操心。”
方茹拱到她懷裏,“以後娘也不叫我操心了,有唐大叔照應你呢。”
柳氏一下子紅了臉,捏她臉蛋,“瞎說啥呢。”
外頭爆竹聲“啪啪啪”的響起來。
喜娘進來拍手道,“新郎官來接新娘啦,好大一頂花轎!”
此時天已是黃昏。
顧家幾個孩子在門口張望。
好不容易,花轎繞著桐平鎮一圈終於來到了前大門。
喜娘扶著方茹從轎子裏走出來,顧明瑞立在堂屋前頭,笑容滿麵的等候。
二人大紅色的喜服宛如夕陽下最燦爛的一道霞光。
顧春芽樂不可支,方茹總算成為她的大嫂了!
楊氏喜得暗地裏掉眼淚。
拜堂儀式後,顧明瑞牽引紅綢,領著方茹去了洞房。
顧春芽忙拉著顧冬兒去廚房。
“大嫂吃不到東西的,咱多拿一點送過去,省得她挨餓。”
顧冬兒也點頭,“對,對,聽說就隻給喝一碗桂圓蓮子羹,咱大嫂多好的胃口啊,晚一些,不得餓的難受。”
廚房裏一幹子人正忙忙碌碌,準備宴席,也叫“賀郎酒”,宴請四麵八方來恭賀新婚的親朋好友。
姐妹倆端著幾個盤子,東夾一點,西夾一點,很快就裝滿了幾盤菜肴出了去。
路上遇到顧春竹,惡狠狠瞪著她們,“好哇,你們偷吃席麵上的東西,我告訴奶去,好好罵你們一頓!”
“是給咱大嫂吃的。”顧冬兒道。
顧春竹呸的一聲,“我都餓著肚子呢,她憑啥吃,給我!”上來便要搶。
顧春芽拉著她,罵道,“就知道吃吃吃,你是豬呀?要吃不會自己去拿?也是你大堂嫂,你懂點道理!”
“啥大堂嫂,什麼東西,我就是罵她又怎麼樣?你們等著看好了,有得她舒服的!”顧春竹伸手搶了一塊肉餅就走。
“真跟個餓死鬼投胎的一樣!”顧冬兒苦笑著搖頭。
顧春芽卻皺起了眉。
二人來到顧明瑞的臥房,這會兒,顧明瑞已經去了外頭同長輩敬酒去了,就方茹一個人坐在那裏。
“大嫂,餓了罷?”顧冬兒把飯菜放在桌上,“快趁熱吃。”
“這麼多好吃的!”方茹咽口水,“是餓了,剛才也不給多吃,不知道哪門子的道理,幸好你們送來,我都想出去找吃的了。”
兩人都笑起來。
顧春芽給她倒了碗水,“也不知大哥會不會醉,平日裏可都不太喝酒的。”
“我叫他少喝點兒,實在不行,就拿水兌,別人還不是看不出來。”方茹笑嘻嘻道,“不然爛泥一樣,可怎麼辦。”
“還是大嫂厲害。”顧春芽翹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