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回來後，上房一陣吵鬧。
徐氏聲音忽高忽低，到後來哭了，顧老爺子又把顧應奇夫婦叫了去，屋裏摔東西，打人，什麼聲響都有，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晚飯的時候，顧老爺子沒有來吃飯。
李氏要照顧顧夏荷，也沒有來。
這事越發顯得詭異。
用完飯，周氏收拾碗筷的時候就同楊氏講，“你道出了什麼事呢，原來二嫂要把夏荷給人做姨娘，剛才被公爹打了，那臉腫的都不能看。”
“不會罷？”楊氏瞪大了眼睛，“怎麼好給人去做姨娘那！”
“哎，夏荷都上吊了，還能不是這事兒？”周氏壓低聲音，“我正好瞧見他們從上房出來，我沒聽錯，就是要叫夏荷去給那啥司徒公子當姨娘，好像公爹還同意了。”
楊氏震驚的無以複加，碗都沒有心思洗，草草收拾完就去找顧應全了。
“沒想到竟然做人姨娘都肯，好好的姑娘真是要被糟蹋了，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雖說不太親近，可這心裏聽著也難受，你說說，公爹咋會答應的呢？”楊氏也是做人母親的，實在無法理解李氏的做法。
還有顧老爺子，他這麼一個人，竟然沒有反對。
“真的假的？”顧應全也不信。
“三弟妹說親耳聽到的，我瞧著不像說假話，不然夏荷也不至於上吊，哎，這可不是要逼死孩子！”
“作孽啊！”顧應全皺起了眉頭，“我去問問。”說完就跑了出去。
結果回來後，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公爹是真的同意了？”楊氏問。
顧應全支支吾吾，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娘說，昨兒出了點事兒，好似也隻能給那司徒公子做妾……”
楊氏頓時說不出話來。
顧春芽知道了這事也是暗自唏噓。
早就知道徐氏跟李氏那是豬油蒙了心，一心要借著顧夏荷的美貌攀上那些個大戶，誰知道竟這麼沒有底線，居然做妾室都能答應，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顧老爺子也肯，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幾日見顧夏荷更是沉默了，短短工夫，下頜尖得能戳傷人，就算徐氏跟李氏想著法子給她做可口的飯菜，好似也不見效，但也沒有再尋短見。
當然，這也可能同李氏三步不離守著她有關。
司徒家陸續送來好些東西，綾羅綢緞，人參鹿茸等，都是些貴重的，平常他們家怎麼也買不起的物品。
徐氏同李氏喜不自禁，隻覺得自己伴上了一座金山。
“哎喲喲，姨母您看，這人都還沒有過去呢，就送來這些，以後可有得咱們享受的。”李氏伸手打開一個檀木盒子，取出其中一支金燦燦的鳳簪往頭上插，“十足十的赤金，雖說現在隻做姨娘，可這司徒家的姨娘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
徐氏心裏也喜歡，可嘴上卻道，“別一副見不得世麵的樣子，咱們可還沒有答應呢，隻說考慮考慮，你明兒同那婦人問，司徒公子能不能辦成那事兒。”
李氏的手頓了頓，“姨母真要對付四弟妹她爹？怕不太好罷，夏荷還沒過門呢，就叫人出力……”
“怎的，叫他拿點誠意出來不行？”徐氏挑眉道，“咱夏荷可是清清白白的，要不是為了成全這樁事，我能被老頭子罵？司徒公子現在不給咱辦事，以後也未必容易差遣。”
“好罷，好罷。”李氏忙道，“我會去說的，對司徒公子來說，還不是一樁小事那！”
徐氏這才緩了臉色，“你多開導開導夏荷，要我說，這孩子人是美，性子真不好，怎麼能傻得尋短見，那司徒公子模樣不錯，又喜歡她，哪裏不好了？隻要她去了，好好伺候，盡些本分，再生個兒子，以後還怕沒有地位？”
“可不是，我也這麼勸她的，現在好一些，肯吃東西了。”李氏歎口氣，“不過有時候也看著可憐，要是直接當個正室夫人該多好。”
徐氏道，“有多少女兒家能有個好歸宿？要她嫁個窮的，吃不好穿不暖，又得怨恨咱們，這樣也算不錯了，好歹是大戶人家。”
“娘可是跟二嫂在呢？”外麵忽然有敲門聲。
聽出來是誰，李氏立時沉下了臉色。
徐氏叫顧芩進來。
李氏同她不對盤，同徐氏告辭走了。
“二嫂還在生我氣那？”顧芩小心翼翼道。
“她就那個脾氣，你管她呢。”徐氏瞧瞧她，“怎麼突然來了？”
顧芩看到了桌上的首飾盒，眼睛發亮，笑道，“我聽說了，夏荷要給司徒公子做妾室，這可是大好事。”
“也不算多好，將來扶正了才是最好的。”徐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