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月餅的味道也得到了眾人的認可,接下來,自然就要開始大量生產,進行買賣。
石爐每次可以烘烤三十六個月餅,用時約一刻鍾,那速度是很不錯的,隻不過做月餅相當費時,如果隻是顧春芽一個人的話,做兩爐月餅,共七十二個,隻怕要兩個小時,因為不止餅皮要精細,那餡兒也花功夫。
那麼假如做四爐的話,一上午基本就過去了。
下午,晚上還要擺攤,根本就做不了幾個。
四爐一百四十四隻,如果是賺一半,三百文都不到。
太少了!
還不如賣涼粉賺得多,人還累。
顧春芽直搖頭,不劃算啊!
“所以叫你教一下啊,你一個人忙得過來才叫怪了。”顧明瑞道,“我好歹還做過包子的,這月餅你當我學不會?”
“是啊,相公做外邊的餅皮,你教我怎麼弄這些餡兒,味道你再自己調一下,多省時間啊,不然咱們還能在旁邊看不成?”這是方茹說的。
顧春芽想了想也對。
這兩天她索性就不出去擺攤了,專門教他們怎麼做月餅,空閑時候又跑到賣花燈的攤子那裏訂做了一個大花燈,誰也不曉得。
她一路哼著歌回家,剛要進門,就見顧應華同顧應麟從家門口出來。
屋裏,顧應全手裏拿著兩張銀票,臉上的感動之色還未褪去。
楊氏在問他,“剛才三弟,四弟來幹啥的?”她在廚房剛揀完菜,一出來,那二人正好走,也沒碰上麵。
“他們給的錢,”顧應全道,“我不要,非得塞給我,說上回咱兒媳看病,他們手頭也沒錢,這是才湊夠的六兩,叫我拿去還債。哎,三弟平日的錢也是上交的,這些怕是省了好久呢,四弟也是……”
楊氏問,“你怎麼還,他們都不要?”
“是啊,都急了,說不把他們當兄弟。”顧應全歎口氣,“我隻好拿了。”
顧春芽聽了也不知心裏是歡喜還是憂愁。
那兩兄弟肯把自己的一點積蓄拿出來給他們還債,可見對顧應全確實是有感情的,其實,顧應華與顧應麟平日裏表現的也不壞,一個在外當鎖匠,勤勤懇懇,回來也不見有什麼抱怨,也許性子直率些,卻沒有私心。另一個專心看書,雖說家裏的事情不太管,可念書的用功勁兒還是有目共睹的,在上麵並沒有偷懶。
顧家,至少顧應全還有兩個可以被稱為兄弟的人。
隻是,這些真情,到最後會不會成為殘忍的羈絆?
那一刻,顧春芽內心百感交集,真希望這兩人同別的人一樣,更加無情些,陰狠些,那麼,離開的人,也許就會少一些牽掛。
可人活在世上,總有扯不掉的聯係,上一輩子,她不是沒有體會過,也許,該順其自然罷。
想再多,也隻是杞人憂天,世事總是難以預料。
楊氏聽顧應全這麼說,也罷了,“那你收了,等過段時間,就說債清了,再把錢還給他們。”
顧應全點點頭。
“唐兄弟房子那事……”楊氏又問顧應全,“這一眨眼又過去好些天了,我爹過幾日就要走的,你倒怎麼說?”
“我怕爹不同意,家裏明明有地方住。”顧應全很為難。
“他爹啊,咱兩個女兒擠在一個房間,夏天熱的要命,那屋子又不太通風,就是明瑞夫婦倆也住的不舒服,眀益更不用說了,要是住唐兄弟那裏,個個都寬敞些,還能給他看看院子,咱們騰出房子來,對家裏也好,兩全其美呀。”
顧應全想了想,“那等中秋過了再說罷,不然這會兒提搬走,隻怕爹不高興。”
是不太應景,中秋講究團圓,顧老爺子也喜歡熱熱鬧鬧的,既然顧應全答應了,楊氏隻好退一步。
顧春芽轉身去了方家。
那邊方茹正在練習製作糖漿。
要說這轉化糖漿,可是做廣式月餅不可或缺的材料之一,有了它,餅皮才能有清晰的花紋,才能有甜甜粘粘的口感。
而要做好糖漿,最難掌握的就是火候,以及攪拌糖水的時機。
方茹做的糖漿這時候已經熬了半小時,顏色逐漸加深,跟某些蜂蜜很是相像,見到她來,方茹笑道,“看我這回做得怎麼樣。”
“很好呢。”顧春芽點點頭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方茹很用功,已經做了好幾次了,這次總算獲得了成功。
又熬了一刻鍾,她欣喜得把糖漿盛上來,放在陶瓷瓶裏,笑嘻嘻的拿著去找顧明瑞了。
夫婦倆還好像小孩子,跟著顧春芽學做月餅,哪個先學會一樣,總是要高調的炫耀一番,另一方就會更下苦功。
顧春芽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卷起袖子來收拾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