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楊氏回來,華流芳都沒有清醒。
幾個人圍過來聽楊氏帶回來的消息。
“還真的是被趕出家門的,聽說生他的姨娘早就死了,也沒人能在華老爺跟前說上話……”楊氏歎口氣,“真是可憐,不知他到底做啥了,惹得華老爺那麼惱火,要把他趕走。”
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肯定是很大的事情了,顧春芽問道,“外頭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楊氏搖搖頭,“沒人說呢,哦,好像之前他談壞了一樁生意,不過也沒啥事,他被趕出來是近幾日才有的事。”
原來那次的生意竟然沒談成!
顧春芽心想,她還特意花費了很多心思呢,最後居然沒有幫助到他,也不免覺得很是遺憾。
幾人正說著話,卻聽有道門發出咯吱一聲,華流芳扶著門框,立在那裏。
“這是……哪兒?”他頭腦還有些不清楚。
顧春芽上去道,“流芳哥,你在我家呢!”
他仔細看了顧春芽一眼,笑起來,“我怎麼來這兒了?哦,我又喝醉了,真是抱歉,太打攪了!”
“沒事,你坐下歇一歇罷。”顧春芽道。
方茹已經給他送去了一張凳子。
華流芳擺擺手,“不用,我這就走了。”
是怕麻煩他們,還是怕他們知道他的事情而尷尬?
顧春芽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留他。
楊氏卻道,“二少爺做了咱們好些生意,一直沒能謝謝你呢,今兒就留下吃頓飯罷,吃完飯再走,行不?”
她是長輩,華流芳又是好脾氣,便沒有拒絕。
楊氏就去集市買菜了。
方茹見隻剩她們三個女的,就叫了顧明瑞回來,陪著華流芳說說話。
顧冬兒小聲道,“還當他受了刺激,醒來不知怎麼樣呢,沒想到卻很正常。”
雖然表麵確實如此,可心裏到底多難受也隻有他自己曉得了,不然豈會借酒消愁呢?顧春芽歎了口氣。
晚上,楊氏燒了一頓難得的豐盛飯菜招待華流芳。
華流芳也吃得挺香。
臨走時,是顧明瑞同顧春芽去送的,他們對他稍微熟悉些。
看著他的背影,顧春芽在身後道,“流芳哥,你要喜歡我娘的廚藝,下回再來哦。”
他腳步一頓,心裏泛起暖意。
雖然他們什麼都沒說,可是他知道他們應該曉得了,隻是一直在裝作不曉得,在顧慮他的感受。
他微微笑了笑,回頭道,“好。”
兄妹倆互相看一眼,接下來也不知該說什麼,隻眼睜睜看著他走了。
“也不知他住在哪裏呢。”顧明瑞搖頭道,“他父親倒是真的狠心,能把兒子給趕了,哎,可惜咱們同他也不熟,不然就跟明益擠一擠,他要跟咱們住幾天,指不定心情就好了。”
顧春芽笑起來,“哥哥倒很關心他。”
“這人是不錯麼,你看買了咱們這麼多東西,出手又大方,也不挑剔,你說大戶人家哪個公子哥兒像他這樣的?”
“也是。”可惜好人有時候未必運氣就好啊,顧春芽心想,指不定就是他太好了,才會落到這種境地。
不是說他的大哥就不是這樣的麼,更不用說,上頭還有個嫡母呢。
果然有錢人家真複雜!
幾日後下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並不很大,可是太陽一出來,冷得深入骨髓,顧春芽打開門,一說話,嘴裏就呼出大團的白氣。
這兒的冬天確實冷,可沒有熱炕頭,沒有地熱,也隻能咬著牙過。
顧春芽搓了搓手,找了小板凳坐下來跟顧冬兒揀豆子。
這樣的天氣最是合適喝粥,熱乎乎的粥順著喉嚨滾下去,渾身都發暖。
“裏頭再放些芋頭,軟糯軟糯的,比純豆子好吃。”顧春芽建議。
“那明兒叫大嫂去買一些。”顧冬兒道,“今天咱們要醃鹹肉了呢,爹剛才買了好大幾斤,還買了兩隻雞!”
她有些興奮,往常過年醃製這些鹹肉,到他們嘴裏的可不多,今年可全都是他們自個兒吃的。
“是嗎?”顧春芽聽了也很高興,跳著就去廚房了。
果然見顧應全在那裏弄肉呢,兩隻雞也已經洗好了,楊氏正往上麵抹鹽,抹香料。
“起來了啊,今兒倒早。”楊氏看看她,笑道,“多穿些,外頭冷呢,那雪一化,可吃不消,晚上也別去擺攤了。”
“怎麼不去,要過年了人更是多呢,我再加一件準不冷了。娘,我跟你說,那些富人家過年都得買好東西,指不定要我多做一些,專門過年拿出來叫人吃的。”顧春芽過來看看雞,抓了一把花椒放楊氏手裏,“多放點這個,哥愛吃麻的,另外一隻少放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