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跟李氏單獨在二房的臥室說話。
“這次老二闖了禍,也有你的不是,他是什麼樣的你最清楚不過了,當初怎麼就勸我拿錢出來那?要是你機靈一點,也就沒這個事了,現在倒好,都不知道怎麼收拾,看老頭子的意思,肯定是不肯問大房要的。”
李氏聽她這麼說,差點吐血。
那會兒顧應奇跟紅英拉拉扯扯,徐氏明明說自己的兒子她最清楚,現在卻又把錯歸在兒媳婦身上,反正兒媳婦最是好欺負的。
她並不承認,說道,“相公能說會道,又不是我一人相信,這次去蘇縣,連公爹都出麵湊錢的,我有什麼辦法?”
徐氏歎口氣,這幾骨眼上也不是置氣的時候,她是來跟李氏商量的,這回不止把家裏的餘錢都拿了七七八八出來,還問旁人借了一些,總要有個法子解決。
“總歸要先把錢給退了。”徐氏瞅瞅李氏,“你這衣服,首飾都是好的,能當就都當了。”
李氏心想,徐氏還不是穿了滿身新的,怎麼就隻叫她當?
李氏道,“也還沒到這一步罷,大哥大嫂雖然那裏不行,可四弟妹剛才不是說把她的嫁妝都拿出來麼,我要不是這次把嫁妝也填進去進了貨,也不是不舍得的。”
“她的東西哪裏能要,你不是不曉得她什麼德性,一旦占了先,在家裏耀武揚威的,這次拿了她的錢,我這個婆婆還有臉麵?”徐氏惡狠狠道,“隻等到應麟考上舉人就要休了她的,可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李氏皺眉。
徐氏眼睛轉了轉,“要不你捎話叫女婿跟夏荷過來一趟。”
“啊?”李氏訝然,但很快就明白了徐氏的意思。
這是要問女婿借錢了!
李氏不太願意。
徐氏惱火了,“你們夫妻兩個惹出來的禍事,你想怎麼樣!難道還要我這老婆子到此奔走,問人借錢?你還有沒有良心了?老頭子那時候一點看不上你,都是我保你的,不然你早嫁到鄉下去了,還有這個福享?”
“姨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氏訕訕然,“夏荷才嫁過去的,這就要錢,像是不太好。”
她覺得這次的事情是一大家子的事,怎麼卻要自個兒的女婿出力,心裏覺得不平衡。
“但凡我有這樣的女婿,也不要你出這個聲!”徐氏直接下了命令,“就這麼說定了,你快找個人去捎話,讓他們盡快來,什麼事情先別說。”見李氏不以為然,她加重了語氣,“別叫我曉得你耍心眼,以前你犯的事夠多了!”
李氏隻得應了一聲。
顧應奇老晚才回來,跟顧老爺子磕頭認錯,可顧老爺子哪裏肯饒他,結結實實打了他幾十棍子。
要不是徐氏攔著,他的屁股都得爛了。
顧應奇躺在床上直哼唧,李氏伺候他吃飯喝水,他嫌熱嫌冷,李氏惱得一咕嚕全倒他身上,指著鼻子罵,“你有的吃就吃,做了這種蠢事,害一家賠了多少錢?我娘家都出了二十兩,你這眼瞎的,就曉得勾搭女人,平日裏自稱聰明,我看跟個豬一樣。”
顧應奇這次失手,李氏也是要氣死了。
她搭了不少錢進去,還問娘家借錢,真算是丟盡了臉。
早知道就不該信他,她一心掙錢,卻忘了紅英這種女人的惡毒,就算趕出了鋪子又怎麼樣,她這種賤人還不是能禍害人?
怪就怪顧應奇沒腦子!
顧應奇被打了,本來就很火大,又被她罵,兩人少不得吵鬧一通。
過了三天,王義山跟顧夏荷來了。
徐氏早就說服了顧老爺子。
金氏到底是兒媳婦,真要拿了她的嫁妝,傳出去是不好聽,王義山就不一樣了,是顧家正正規規的女婿,家底又是豐厚的,問他借一借,實屬正常。
徐氏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李氏把顧夏荷叫進來講話。
她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大女兒,臉頰又比上回紅潤了一些,雙眼很有神采,頭上戴了一支鑲了兩顆大珍珠的金釵,十分值錢。
看起來是過得不錯的,李氏很滿意。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沒能完成她做官太太的心願,可心裏還是希望她好的。
“娘,怎麼突然叫我們來,還那麼急?”顧夏荷問,“是不是……”她在路上也聽到一些傳聞,好似家裏遇到了困難,“我來時,見鋪子關門了,之前不是說生意很好的麼,爹還要進很多貨,說那些香粉特別好,就跟京城裏的一樣。”
“你怎麼知道的?”李氏聽從徐氏的吩咐,一點沒有透露給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