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直的終身大事,對於她這個師父來講,自然也是很緊要的。
那是關係徒弟一生的事情,娶個賢妻良母,事半功倍,娶個不賢不良的,前途堪憂,可要是不娶呢?
顧春芽想了又想,也有些緊張起來。
她生怕邱直是因為張文英的事情有了陰影,這可不好辦!
眼見邱直在站櫃台,她把他叫進來,旁敲側擊,“小直,我放你幾天休息休息,你好好玩一玩,要麼在家陪陪你弟弟妹妹。”
邱直有些奇怪,他拒絕道,“不用了,師父,我又不累,再說,弟弟也上私塾了,不用我陪,妹妹也有小姐妹一起玩,我還是在鋪子裏罷。”
“那你也不用成天忙麼,我早跟你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已經想了好些點心出來,師父很欣慰,就是怕你身體吃不消。”她叫來張起高,“要不你們兩個都休息一下,起高,你帶小直四處去走走好了。”
張起高自然樂意,“去城外的狼山罷,現在的風景好看呢,好多小姑娘也願意去的。”
邱直撓撓頭,顧春芽一再堅持,他也不好再拒絕,便應了一聲。
顧春芽又說道,“俗話說成家立業,小直,你也是該成家了。”
邱直抬起眼看她,“師父怎麼會說起這個?”
“師父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不是很正常的麼,師父也想看你成親的那一日啊!這世上好姑娘多得很,那些不高興的,你別放在心裏,心胸寬廣些。”顧春芽拍拍他肩膀,有些發窘,她覺得這次的開導可能效果不好,但總要說完的,“你七師叔這樣是不好的,雖然他父母不在身邊,可那是斷子絕孫啊,很不孝的……”
她正說著,邱直臉色古怪起來。
她繼續,“小直,你總會為你家裏考慮罷?你可是長子啊!不過師父也不是叫你隨便娶一個,隻是有合適的姑娘,你莫要錯過。”
她搬弄起古代那一套,殊不知龐元濟正立在門口。
他嘴角都抽了,聲音發沉的道,“師妹,你原來也會背後說人啊!”
顧春芽嚇一跳,等看到龐元濟時,她的臉黑了。
邱直忙道,“七師叔,師父不是這個意思,師父是怕我不娶妻,擔心我呢,七師叔不要怪師父啊,師父也是無心的。”
龐元濟卻又一下子笑起來,“誰管你們說什麼,我就是斷子絕孫又怎麼樣?師妹說的很對啊,我是不孝,所以小直你可別學我,該成親還是成親,咱們兩個可不一樣,我這份瀟灑,你是學不來的,懂不懂?”
顧春芽扶額。
果然,龐元濟還是不能用正常思維來衡量的。
邱直笑道,“知道了,師叔。”他又看向顧春芽,“師父的心意徒兒也明白,徒兒沒有想過不娶妻,隻是真沒有喜歡的,若是有,徒兒一定會盡快成親,還請師父放心。”
邱壽聽到這一句,舒了一口氣。
顧春芽也笑了。
這時,陸采石跟孫沛忽然跑了來,陸采石叫道,“七師弟,師妹,師父來信了!”
龐元濟跟顧春芽忙道,“師父說什麼了?”
陸采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還沒來得及看呢。”
他走進來,拆開信,把信給了顧春芽,“還是你看罷,我認字慢。”
顧春芽便接了過來。
王清的字寫得很好,清秀飄逸,就是字跡有些亂,顧春芽看了一會兒,臉色變了好幾變,才慢慢說道,“師父叫我們去京城。”
“什麼?”龐元濟的反應很激烈,“你沒看錯?師父怎麼會要我們去京城呢?為什麼啊?我不去!”
陸采石一個栗子扣在他頭上,“師父叫咱們去,你敢不聽?隻要師父說一句去,咱們立刻關鋪子,前往京城。”
他竟是二話不說,一點不質疑王清的決定。
這位大師兄,有時候真算得上是愚忠了,但這份忠心,也是世上難能可貴的。
龐元濟氣惱的咬著嘴唇,十分的不情願。
顧春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想不通龐元濟怎麼會那麼抗拒去京城,他不是自詡很瀟灑,四海為家的嗎?
孫沛則問道,“師妹,師父沒說原因?”
“說了。”顧春芽老實道,“其實師父那次就是去了京城,那會兒皇上病重,吃不下東西,派了人找師父去的,師父不準我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現在他仍是在當禦廚,至於為什麼叫我們去京城,許是覺得在京城更好發展罷。”
她並沒有說實話,她把信偷偷藏在了袖子裏,沒有叫任何人看見。
“原來是這樣。”陸采石慚愧道,“師父身赴險境,咱們卻在這兒安枕無憂,真是對不起師父!師妹,那咱們現在就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