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連事件之後,王清可說是因禍得福。
皇上知曉後,念及王清年紀過大,加上這一輩子也不容易,便派人傳話說不用他再進宮了,若他想念王清的手藝,自會宣王清去做上兩道菜。
王清便在京城定居下來,從此享四個弟子的清福。
不過他受的打擊也挺大,在胡連被砍頭之前,他曾去探望過胡連,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
王清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廚藝會產生與他人那麼大的仇恨。
胡連一開始確實是他的朋友,可隨著王清廚藝的增長,越來越受青睞,胡連便開始嫉恨他了,偏偏王清一點不知道,還常常把得來的賞賜與他分享,胡連隻當他是炫耀,由此更加的痛恨。
長此以往,胡連便把他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當年孔十朋的事情,便是胡連踏出的報複的第一步。
隻是那次並沒有成功除掉王清,隻是讓他被趕出了京城。
他再次回來,已是隔了十餘年。
聽到這一消息,胡連更是恨得要發瘋了。
他隻當自己已經完全替代王清,成為禦廚中最為出色的一個,誰想到,先帝病重,皇後娘娘心中念著的還是王清。
先帝也還是最愛吃王清做的。
皇上也是。
他胡連在王清麵前,什麼都不是!
這些年,他覺得自己都被王清狠狠踩在了腳底下,如今在他掌管內禦膳房這麼多年之後,哪裏還能讓王清再次回宮,壓在他的頭上呢?
胡連絕不能忍,所以他便精心設下了這一個圈套,想讓王清體會失去弟子的心痛,再讓王清惹怒皇上,失去皇上的信任與喜愛,最終走上一條不歸路。
可惜他胡連不得人心,王清與他的弟子們卻有可以依靠的人,天道循環,總是如此。
胡連失敗了,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王清心裏也不舒服,這些天都是懨懨的,四個弟子有空便來陪他說笑,出去走走,或者看看戲。
這般一晃,很快就要到新年。
顧春芽一下子買了三份年禮,除去給父母的,還有衛大夫的,王清的,專門雇了車裝回來。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門外也有好幾輛騾車,後麵都是帶著大平板的,應是拖了不少東西,她就有些奇怪了。
再走進門一看,更是瞪大了眼睛。
院子裏好些人,地上也堆了好些貨物,一麻袋一麻袋的,中間還有幾十隻雞,還有羊,還有兩頭豬!
顧春芽驚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問兩個丫環。
明月跟珊瑚笑道,“回太太,是給爺送年禮來的。”
一聽這是太太,那些人全都擁過來,殷勤的叫著太太,還一個個自我介紹,鬧哄哄無比。
顧春芽終於明白了,他們是田莊上的人。
她之前抽空看過傅琅的家產,除去店鋪跟住宅外,光是良田加起來便有三處,共有八十傾。
這些人就是那三處來的。
傅琅走出來,皺眉道,“怎麼還沒搬好?這些牲畜也不知道帶過來幹什麼,把這裏也當農莊呢?”
他這一斥,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一些,猶豫了下道,“少爺如今成家了,小的們也沒見過太太,所以今年才多帶了一些。”
傅琅眉毛一擰,又要發作。
顧春芽忙對那些人說,“你們先把東西都安置好。”又叫她雇的人把年禮也搬下來,讓兩個丫環看著,等好了把工錢付了,一邊就拉著傅琅進去了堂屋。
“你也沒事先跟我說一聲。”她有些埋怨,“他們每年都是這會兒來的?”
“差不多都是這時候來,不過以往是上繳銀兩,今年也不知怎麼的,帶這些東西。”傅琅恨恨道,“自作主張,這些牲畜多髒啊,也往家裏帶!”
顧春芽聽了一笑,“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自家養的肯定好吃點,一會兒這豬羊送去叫人宰了,幾家分分也不會剩多少。雞麼,先養著也行,咱們院子大麼,慢慢的總會吃完的。”
傅琅看她不反對,也就不多說了。
“這是他們剛才上繳的,你收著。”他拿了幾十張銀票出來。
有五百兩一張的,有一百兩一張的,五十兩的也有,顧春芽算了算,加起來一共有兩千六百五十兩。
她眉頭微微一皺,“每年都這麼多麼?”
“當然不可能一樣,有多的,也有少的。”
“那多的有多少,少的又有多少?”
傅琅看了她一眼,“怎麼,這錢數目不對?”
“你說呢?”她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