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響廣陵散。
劉樂聽到夕說出廣陵止息的時候,再也無法保持從容,臉色一變,強壓心中激動,顫聲問道:“前輩聽過《廣陵止息》?那是個什麼樣的樂曲?”
劉樂急於得到答案,廣陵散一曲在漢末的時候一度流傳於世,可是隨著嵇康的辭世而失傳,終於成為人間絕響,這在琴曲界是一大損失。廣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充滿了戈矛殺伐的氣氛,與當世流傳的清音妙律,男女情歡之音不同,這是一首真正意義上的奇音,不過這些也隻是傳說,千百年來也從未再有人聆聽過廣陵散的神奇。
琴府的曆代前輩都對無法還原廣陵散而惋惜,哪怕隻要有一絲線索也好,可是這些年來當真是一點信息都沒有,此時劉樂乍聞廣陵散的名字,怎能不興奮激動。今天如果能從夕這裏得到有關廣陵散一點半點的線索,那比她突破止音之境還要讓她興奮。
“那種聲音好聽。”夕隻這麼一句便閉上了嘴。
劉樂還在等待夕的下文,可是見他不在說話,愕然問道:“好聽……就完了?”
“嗯,很好聽。”夕思考了一會,隻多加了一個很字。
劉樂聽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著便一陣苦笑,的確能把廣陵散這樣的絕響叫做“那種聲音”的人,能說出一句好聽也就不錯了,自己是有些太高興了。
巨大的打擊讓劉樂有些接受不了,本以為今天能有巨大收獲,沒想到卻隻是空想,除了感歎造化弄人之外,劉樂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了。
“我不能待太久,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夕不知道他的回答給劉樂帶來了怎樣的失望。
“等等。”劉樂聽到夕說要走,急忙把它叫住,可是說出口之後就意識到不對,急忙改口,“前輩請留步。”
夕沒什麼動作,一黑一白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劉樂。
劉樂叫住了夕,她本人沒覺得什麼,可把有些人急壞了。楊忠聽到這個瘟神說要離開,正想鬆口氣,接著就聽到劉樂的那句等等,呼了一半的氣卡在嗓子裏又倒吸了回去,嗆的他想要咳嗽,可是又不敢引人注意,這口氣就憋在嗓子裏,直憋的小臉通紅。
“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劉樂雖然話變少了,可是問題更多了。
夕沒說話也沒動作,顯然默許劉樂問出她的問題。
“前輩說自己是夕獸,可是我卻覺得有些不同。”劉樂說夕前後差別很大,卻不知道今晚變化最大的就是她自己。
“我知道你問什麼,夕是我的一部分,它是我,我卻不是它,所以它才害怕你的琴音,而我則不怕,其他我不想多說。”夕的話讓人莫名其妙。
劉樂卻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這一聲謝包含了很多意思。
夕搖了搖頭道:“你不用謝我,希望將來你們不要恨我。”
夕說完這句,抬頭看了看天,雙眼光芒一熾,接著就整個暗淡下去。王雨鑫整個人萎頓在地,之前身上那種神秘和深邃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此時眾人才肯定夕已經走了,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楊忠一拳猛擊自己胸口,哇的一聲幹嘔起來,剛才他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差點把他噎死,此時氣息通暢,喉嚨卻疼的要命。
眾人不理他,休息了片刻就互相救治,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不過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在眾人強健的體魄下,將養一陣也就無礙了。最嚴重的就是郭玲兒和無常兄弟三人,他們三個都被王雨鑫打的閉住氣息,到現在還沒蘇醒。王師和石偉也將重點放在他們三個身上。
“怎麼樣?”龍井問起正在檢查三人的王師。
“常君隻是閉住了氣門,來個人推宮過血,不要震動到他,他的內傷經不起震動,需要養一陣子了。常務腰間已經淤青了,淤血凝結,也來個人推一下吧,也不要震動他。郭玲兒就有些麻煩了,她的咽喉遭到重創,內部已經破掉了,氣滯肺外,淤血卡在喉嚨,居然被王雨鑫打入龜息狀態,如果處理不好,有可能變成活死人。”
王師一連串說了一大堆,眾人聽明白了,除了郭玲兒之外,其他兩個倒是沒有大礙。
“有辦法治好嗎?”嚴陽湊過來問道。
“有一個辦法,我用針灸導出她喉嚨裏的淤血,還需要有人用強大的真氣衝開郭玲兒閉塞的肺氣,隻要她嘔出這口淤血就沒事了。隻是……她喉嚨受損太重,以後說話上會有些影響。”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嚴陽皺眉問道,郭玲兒以玲為名,其聲音也如玲兒一般清脆,如果以後無法像以前一樣正常說話,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如果因為這個使自己等人內部產生隔閡,實在是一大隱患。
王師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藥物隻能治標,盡最大可能修複,要想完全複原實在很困難,除非是傳說中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否則……”
王師的話沒說完,但是嚴陽也理解了他的意思,郭玲兒是沒辦法完全恢複了。不過今日驟遇危機,卻沒有人遇難,這也是眾人福大命大了。嚴陽隻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