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久遠的故事自幽死心語的口中娓娓道來。
那是一個被命運折磨的破破爛爛的玩偶奮起反抗的故事!
這是一個棄子的故事!
神說,你生來就是有罪的,是活不長的,你要保護無罪的人,有罪之物在下,無罪之人在上,善惡有論,貴賤有別,這是天注定的。
木偶說,我不服,若這真是天注定,我就把這天掀翻了。
於是,天塌了!
神說,我在命中,你也在命中,這世上的一切都在命中,前因後果,前因早已注定,後果自是恒常。
木偶說,你的命,不是我的命,所謂的前因後果更是狗屁不通。如果你非要用這命來壓我,那我就連你的命也一起打散!
於是,木偶跪伏倒在神的屠刀下!
天道無常,一如那流雲,從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
一千六百年後,神放鬆了警惕,放浪形骸、肆意歡宴,在一個偶然或者說必然的機會,這些麻木而卑微的木偶接觸到了一些可憐的東西。
它們崇高而美麗,但是沒有心,猶如泥塑,甚至不如豬狗!
豬狗渾渾噩噩好歹還算活著,它們卻是死物。
更可悲的是它們不知道自己是活著,也許是聯想到了自己,也許是被那悲涼感染了。
木偶問它們,又像是問自己。從生到死,空度千百歲月,心中一片混沌,你甘心嗎?你崇高而美麗,強大而純粹,可你卻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你甘心嗎?
問完後,木偶們低聲哭了起來,淒慘而不成樣子。
但是,那些可憐的東西,看著脆弱不堪、滿臉懦弱的木偶們,忽然笑了,一臉的桀驁!
木偶們驚慌失措向外逃去,唯有一個留在了原地。
其實他也想逃的,而且也必須把這個消息報告給神,不然的話就會被毀滅,不想死去,即便那是沒有絲毫自由、形如機械的生活,他也想要活著,哪怕是如同豬狗一般到了日子就被宰殺的人生,他也必須活著。
可是,在那邁步的一瞬間,他猶豫了,我的先輩不是這樣的,他忽然這樣想到。
於是,他鼓起勇氣顫抖著問它們為何發笑?
那些原本可憐的東西笑而不語,隻是指了指他的胸口。
見他仍舊疑惑,它們才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道枷鎖,你既然要去繁華人間,找尋常世上的自由,求取真我。怎麼就不知,那自由,那真我,那繁華紅塵,都已在你心中!”
這句話是他的先輩告訴它們的,所以必然是真言。至少對於木偶來說,定然是如此的。
他大驚,繼而大喜,忙追問如何見得本性真如,求得真我!
它們狂笑,霎時間,一把利劍就幻化凝聚在他的麵前,浮於半空,又有一個聲音說道,隻要下手快,人是可以活著見到自己的心髒的,剖開它不就可以看看你的心中,是否藏著自由、真我還有那繁華的人世。
他大恐、大怒之下,就如同打翻了心中的天平,顧不得恐懼,連忙嗬斥它們欺他去送死。
有聲音不屑,擠兌他:“豈不聞朝聞道夕可死。”
又有一個聲音說:“追尋真我的朝聖者,莫非還沒有一顆殉道的心?”
隨後,接連有奚落的聲音響起,他被調侃的麵紅耳赤,羞愧難言,徑自掩麵而去,幾乎是落荒而逃,隻留下身後那一片大聲的嘲笑。
他沒能得到答案,但卻有了追尋答案的機會,那些曾經可憐過的東西反叛了,昔日高高在上的神墜入了泥地,不知道努力了多少次,耗費了多少犧牲,也沒能再爬起來。而他帶著脆弱不堪、滿臉懦弱的木偶們借機從神的掌中脫逃。
自此,他帶著他們遊蕩在荒涼的大地上,靠著機敏應對,倒也硬是撐過了路上的諸般磨難。
奇怪,他們本來是一樣的,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為什麼會變得不一樣了?是從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裏才開始的?
哦,是從那天他一個人留下來的時候,還是他想到要去追尋自我的時候?這個疑問沒能得到解答,他又遇上了新的劫難,木偶中有人莫名的死去了,沒有遭遇攻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就突然發瘋然後死了!
這是神的詛咒!是對背叛者施以的製裁之力,無法抵抗!
這樣的念頭充斥了腦海,他害怕極了,想要掉頭,隻要回去的話······不,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條,神不會寬恕背叛者,大家都會被處死,無一例外!
他知道的,他看到過似他一般的背叛者會遭到怎樣的對待,與其被那樣殘酷的殺死,他寧願就這樣死在追尋自由的道路上。